她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好一会才放下来,抿唇一笑:“听闻安相饱读诗书博学多才,那么你是否能够参悟这篇经文呢。我不看,你给我解释如何?”
安逸之不会武功,看了经文也无碍。就算出事,她也能瞬间制止。
安逸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既然百里晴迁有此一意,他遵命便是。他展开竹简,将经文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奇怪,他居然没事。
这经文的内容是说,佛祖为何会普度众生,善人的结果与恶人的结果究竟有何本质上的区别。最后总结是,善与恶之分,得与失之间的大义。
安逸之呆愣片刻,手中的经文被抢了去。
百里晴迁淡定地扫了一眼,她也没事。难道是她还没有参透这里面的寓意不成?
弗元清如此在乎这竹简,恨不得每天都看上几眼。不可能是假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不能参透这经文里的大意,便无法救父亲。她将竹简上的经文一字不漏的分析透彻,发现它真的是一篇很普通的经文。放在佛经里,也是最寻常的一种。
看来只有回去问母亲了,母亲一定知晓经文的奥秘。
想来安逸之也是多此一举了,原来百里姑娘心不静。也只有心不静的人,才没有多余的思绪来参透经文。“百里姑娘是否惦念公主?”
百里晴迁是很想念长歌,她最近只有一件事不明,就是皇帝之死因。如果见不到皇帝的遗体,便很难查清真相。
百里晴迁点头说:“新皇已登基,朝局稳定。在护送融枫回来的路上,魏明朗并没有下手。这说明他等的时机不在于此,而是登基之后欲将融枫置为傀儡。安相有何高见?”
安逸之冷笑一声:“他想一手遮天,无可能。只要我在朝堂上一天,我就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百里晴迁笑问:“可你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如何与拥有百万雄兵的他对抗?”
安逸之走到桌前,挑灯敛眉,“百里姑娘料事如神,岂是我等俗子所能攀比呢。你就算不出屋也能算出,七天之后魏明朗即将率领五十万大军前往边境,与南疆交战。”
百里晴迁笑的淡然:“交战啊,大兴土木是为何?”
安逸之转身凝视她:“当然是为造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魏明朗如果取胜南疆,那便是功高盖主。试问这皇朝内,还有谁敢与他抗衡?
要么,他死在战场上,还能得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要么,他得胜归来,借机一脚踹掉柳氏余脉改朝换代。
南疆的兵力太薄弱了,如果魏明朗挥师南下,想要一举灭了南疆,如同探囊取物。那固若金汤的西域幡城,不是也在中原的铁骑下土崩瓦解了吗。南疆,才崛起多长时间?
若非南疆王善于用蛊,这一点是中原比较忌惮的。单凭那不到五十万的兵力,根本无法与中原抗衡。败势迟早。
只是,魏明朗早不出战晚不出战,偏偏要等新皇登基后出战,摆明是想告诉天下人。他为皇朝立下汗马功劳扩疆掠土,乃天下第一忠君之士。若小皇帝在宫中有个不测,他便可以顺理成章被推上高位。
这魏明朗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叮当作响啊!
百里晴迁何尝想不到这点,但是国家之事她不想参与。她也笃定魏明朗不会赢。就算百万雄师一齐进攻南疆,他魏明朗也未必会有多大的胜算。
南疆王久居修罗山,那批神秘的药俑,根本不是随便炼着玩的。除非,除非魏明朗使用皇帝从断魂岛移回的那批兵俑,否则,他胜算无几。
可是,她忽然笑了,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更别提国家之事。但是,她不知道母亲去哪了。母亲一向行踪缥缈,如果她自己不想露面,任何人都无法洞悉她的行踪。
天色灰蒙,沉云遮日。
长歌素雅面容,眼睛肿痛。昨夜她睡的并不好,她靠着父皇的陵墓,摸着冰冷的石碑,哭了半宿。
她控制不住,想起从前那段快乐的时光,她不舍。
然而父皇也变了,变得猜忌多疑。可在她心里,父皇依旧是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慈爱父亲。
在她哭的天昏地暗时,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他酒醉在她的墓前,为她痛彻心扉。一夜之间,苍老的何止是容颜,也是一颗疼痛的心。
如今他身躯已冷,她是否也该来看看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