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一场冷战?
不,我绝不接受!
周思渺锲而不舍地拨电话,一次又一次。她知道自己失控了,跟第一次联系不上萧牧时一样,她变得偏执,甚至有些癫狂。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失去萧牧的可能性令她陷入恐慌,理智全无。
不知打了多少次,萧牧的手机终于耗尽最后一点电,自动关机。周思渺绝望地放下手机,感觉自己一点点地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门铃在这时响起,周思渺跳起来,飞奔而去,大力拉开门,喊:“萧牧!”
面前的人明显受了惊,他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您好,外,外卖。”
周思渺失望地向旁边退一步,给他让路。保镖提着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跟在他后面进门。
等人都走了,周思渺看着屋里飘着的气球,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食物和点心,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她脱掉高跟鞋,揉乱精心梳理的长发,盘腿坐在地板上。
这真是个特别的生日,如同自己被绑架那天一样,终生难忘。
坐到大半夜,确定萧牧真的不会出现,周思渺揉揉发麻的腿,站起来。
卸掉妆,换上家居服,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响起。周思渺看了眼,发现是陌生号码,随手接通,却意外地听到萧牧的声音。
“是我。我的手机没电了,这是借用别人的。”
“你在哪儿?”周思渺迫切地问。
萧牧说了个偏僻的地点。
“我去找你!”
“可我现在要回去了。”
“你别走!我去找你。”周思渺坚持,她很怕电话挂断后,萧牧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牧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你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周思渺熟练地换衣服,拿钥匙,冲出门。
当车在路上飞驰时,她忽然意识到,好像跟萧牧在一起后,自己就成了一个飙车狂。她总在宁静的无人深夜,怀着急切的思念,向着目的地飞奔。
她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得心应手,也越来越从容,因为她确信,萧牧一定会在终点等她,不会因等待太久而离开。
车缓缓地停在一片废墟前,夜色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看到不萧牧人在哪里。周思渺打开远光灯,刺眼的强光将周围照亮。
周思渺看到不远处有个人站起身,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随距离缩短,周思渺看清了那人挺拔的身姿,沉静的面容,疲惫但仍明亮的眼睛。
最后,她看清了那人作战服上斑驳的血迹,以及带伤的肩膀。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衣服是干净整洁的,带着肃杀的血气,从昏暗的废墟走来。
她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有尘土从她身上抖落,在光线里漂浮。
即使疼痛,她也从不低头。即使满身疮痍,她也是柱天踏地般的英雄。
周思渺呆呆地坐在车里,看着萧牧越走越近,最后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系安全带时碰到了伤口,萧牧吃痛,吸了口冷气。
周思渺指尖颤抖,她想拉开残破的上衣,仔细看一看萧牧的伤口,又怕这样的动作会让萧牧更疼。
“我带你去医院。”周思渺手忙脚乱地启动油门。
“回家。”萧牧缩在座位里,声音里满是疲惫地说:“我饿了。”
周思渺难受得差点落下泪来。今天她的生日,然而她在这鬼地方不知呆了多久,执行了多么危险的任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她没有一句怨言,她不喊苦,也不说累,更不提凶险与伤痛。她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回家,我饿了。
她不诉苦,周思渺反而更能体会她承受的苦。
当猛兽受了伤暂时失去自保的能力,多半会选择躲进角落里,暗自疗伤。
令周思渺庆幸的是,萧牧选择的是待在自己身边。对于萧牧来说,自己就是她安全的避风港,是她能卸下全身武装,安心地呈现脆弱姿态的地方。
直到这一刻,周思渺才意识到,萧牧给了自己最深刻的信任,与最柔软的依赖。
于是她强忍泪意,紧握着方向盘说:“我带你回家。”
***
吃完饭,简单地给自己处理了伤口,萧牧换上周思渺为她准备的干净衣服,沉沉睡去。
周思渺守在床边,握着萧牧的手,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