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女人一旦交付了身心,便会变作自私和占有欲极强的动物,甚或敏感到不可理喻。
宋玉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她内心在告诉她,婉儿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更别说碰一下。
宋玉此刻就像是被触到的雌老虎,只想干脆趁机一剑就干掉武三思。
羽林军见到太平公主提着裙摆向崇明门的大闸门冲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连爬带滚的内侍宫婢,连忙将闸门开启。
怜儿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追着,娇喝道:“备马,备马!”
羽林军将士很快反应过来,匆忙牵马来伺候。
宋玉落力的翻身上了最近一匹马,正待提马跃行,晃眼瞄到在侧递马鞭给她的年轻将军,不假思索的道:“李将军,带上你的人,跟我来!”
那个李将军即是昨日伺候她入宫的羽林军右将军,闻得公主呼喝,一个惊凛,却也不问原因,招手就让手下随公主策马扬鞭,当先唤开兴安门,策骑在旁一路护卫。
秋夜有些微凉,疾驰的风吹唤着脑袋。
宋玉渐渐从怒火中清醒,意识到不能由她去杀武三思,那会把奸后逼的立即下手,婉儿说过的,她们还没准备好,是的,宋玉也还没有准备好。
但她不容许武三思碰她的婉儿,这缰绳是收不回来了。
宋玉瞄了眼那李将军,是右羽林将军李承况,她刚才将卫禁看过,这李承况是李唐皇室的飘零子弟,没落勋贵家族的遗子遗孙。他对太平公主毫无理由的命令这么遵从,宋玉想要是太平是带他去杀人,大概他也会跟去吧?
“李承况,你知道本公主要你跟来做什么吗?”宋玉傲然的问他,也是在试探。
李承况目中一紧,在马上抱拳道:“殿下只管吩咐,这些都是跟我多年的兄弟。”
宋玉微抬眉梢,嘴角噙起一笑,转念再想,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论辈分,你当唤我作什么?”
李承况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我,我……”
“哼!怎么,我在府里呆的太久,倒是连自家人都不肯认了?”宋玉觉得自己是越发的像极了太平。
李承况双目精芒一闪,郑重的唤道:“姑母!”
宋玉很是满意,马不停蹄道:“上官昭容被梁王带走,我叫你跟我去上官府,你怕吗?”
李承况只一愣,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毫不犹豫地说道:“姑母要侄儿做什么,侄儿便做什么,姑母是我们李家的希望……”
宋玉扬手打断他的后话,不必他在此刻表什么家族忠心,正好到了上官府大门,她翻身落马,犹豫着是否要打发了李承况,毕竟她之前只是脑子一热,接着转念一想,有了计较,对他说道:“你就站在这里等着,梁王若出来问起便说是见我孤身一人,才从旁护卫,余事不知,明白吗?”
李承况剑眉一扬,拱手再拜,招呼兄弟们散开静立。
宋玉暗赞他懂事。
上官府把门的下人哪里敢阻挠太平公主,一众奴婢忙追在她身旁,宋玉有点焦急,问道:“昭容呢?”
“大人,大人在西屋。”婢女战战兢兢,以为太平又是来找自家大人麻烦的。
宋玉懒得解释,到了西屋,就瞧见元香在外面来回踱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她晃见宋玉来了,惊喜的迎上去低声道:“殿下,梁王在三楼。”说着就替她开了门。
宋玉在脑子清醒的那一刻就知道做下的事情是收不回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把那楼板踩得咯吱咯吱响。
到了二楼就喊话道:“上官婉儿!你给我出来!”她觉得自己这么疯喊,怎也能把武三思那小子给吓到,“你给我说清楚,武三思那厮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帮他祸害朝政,要不是我今日还朝,我还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她终究还是把龌龊说不出口,匆忙改口道:“你给我出来!昨晚你还没受够是吧?”
说着她就一把拉开槅门,不出所料的,她看见了婉儿和武三思,两人正颇为惊慌的站在屋子里。宋玉很快扫到桌案上吃了一半的茶水糕点,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是好一阵尴尬的朝武三思道:“呵,你也在呀?”
武三思却比她更尴尬的道:“嘿,太平,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宋玉把目光落在他身旁面色平静的上官婉儿身上,冷笑道:“和你无关,梁王若没什么要紧事,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