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把你扔进井里!他有多厉害,说!没关系,”公公杨文秀表了态。
“……造谣的人?是,是,是叔叔文才。”
“你,你,你胡说,我是你的亲叔叔。造你的谣?好哇,你做了那么多丑事,大家来教育你,你不但不检查你自己,反倒诬陷别人,你说清楚我为什么给你们造谣,怎样造谣?今天若说不清楚。让山伯打破你的嘴!”
杨文才的脸由红变黄,由黄变青,由青又变紫。他嗓眼的气往上冒,憋得嗝嗝响。自认为精通世事的杨文才万万没料到,刚过门儿的侄媳妇,屎盆子竟向他头上甩来。
云英一进屋就看清了架势,脑子一转确定了自己应对策略:先屈守,不成,则反攻!决不能伏首认罪。认罪就是自走绝路。
“事到如今,我顾不得给叔叔留面子了。我结婚那天晚上,一群孩子闹得我受不了。我装去厕所,跑到叔叔家小里屋躲着。叔叔见屋中没别人,就捞摸我。我打了你,你下不了台。从此你恨了我,处处背后说我的坏话,造我的谣,报复我,丑化我,刮臭风……呜——呜----”
云英委委屈屈、悲悲切切呜咽起来。俏婶好似抓住了理,受了天大委屈,也横起来:
“光说俺孩子不好,看看,看看,到底谁孬谁坏,咹!?你们欺负人,自己满肚子坏水,倒诬说别人不干净。咱得到大街说说理去!”
云英像窦娥,泪水横流:“我虽然是农业粮,也在省城当过二年工人,我虽然没文化,觉得条件还不差,满配得上山伯。可是一结婚,就没看过一个好脸,没听过一句好话,一遭给气受,不是写检查,就是受审查。别说我是你家媳妇,就是对一个乡亲,也不该如此无理,如此羞辱。说来说去,还不是看我爹妈老实,好欺负!?”
俏婶火气更大:“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我闺女有什么不是,你们也该先给媒人说,先给我们当父母的通通气,怎能随便私设公堂,审问人,侮辱人?看我闺女不顺眼,为什么不早退婚?为什么还要结婚?为什么还要娶到你家?都说你家知书达理,我看纯粹是一家恶霸,仗着有钱有人,发坏欺负人!你们还说三道四,我们的气还咽不下哩,走,找你们大队干部说说去,找你们大辈说说去!说不清,道不明,我就不走啦!”
杨家人一时被搞得目瞪口呆,方寸大乱:会有这种事?文才他能作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结婚的那天晚上,她躲在文才家?
一个机灵的小伙子急急回想那天晚上情况,质问新媳妇:“那天晚上你几点钟去的?几点回来的,是喝喜酒以前,还是以后?”
“那么多人乱闹腾,谁顾得看表?反正是喝喜酒前。”
女人的一个很大的特点是对男人都不放心。周贞洁虽知小叔文才一向品德端正,但她相信无风树不响。这事如何判断清楚?忽然她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她说:
“云英你说跑到你叔叔家里躲着,那你一定知道他门口了。走,你带路。看他家住在哪儿?”
云英第三天就跑回十八户。没有去过文才家。如果那天晚上真去过,自然会找对门口,如果撒谎,没去,自然她找不对门口。大家听了周贞洁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云英没料到婆婆来这一手,这可作难了。不去不行,去也是露馅。文才和她早是仇人,岂肯让她去家里招摇!她根本就不知文才的家在哪里。她哼哼唧唧,就是不动身。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三个圈,想到去不得。跟着去这么多人,若找不到门口,他们会罢休?必定要惩治我。在大街上,人们还能不看热闹?玩猴一般?不去,情愿在家受治,也不能去大街丢脸。她说:“我知道门口,但没去的必要。你们家还是有名的讲理人家,我看不配!你们怀疑人家,污辱人家都是应当的,有理有据的;人家揭你家的短都成胡说八道啦?你们这不是不讲理吗?硬压人吗!是真事儿还不让说,给我造谣,我还得承认,合理吗?”
杨文秀把一切事情看透了。云英要破罐破摔。她要用搅混水、血口喷人的办法,混扰视听,转移自己的罪责,争取大家对她的同情和谅解,以便蒙混过关。这个女人已经堕落透顶,不可救药。和她的流氓团伙一定攻守同盟,顽固不化。要想“以夷治夷”各个击破,不太容易。这个女人定然不能要了。但,她不会顺顺溜溜给你离散。除了捞你的钱,还要惹你一身臊。结婚那天晚上,文才根本没出大门口,一直细心关注着她的一切动静。她根本没有去弟弟文才家。文才根本也不会调戏她。他必须立刻揭发她的诬陷阴谋,惩罚她血口喷人的罪恶,揭露她丑恶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