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进屋,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桌上的手表和香水瓶。
云英一见高才、“十里香”和朱民来她家,心中异常高兴。“十里香”你那么“高贵”的身份,竟屈身来看我,买求我。朱民你找我太心急了,你送给我香水,我还能不去回谢你?高才,你别再缠我了,我能撇开二歪朱民跟你结婚吗?不能呀,你们来干什么?又找我看电影?云英心中愉快,两个脸蛋闪着红光,一双秀眼熠熠有神。她忙招呼道:
“请坐,请坐,我家可比不上你家,脏得像鸡窝。”
谁也没有坐。
高才问:“你姐夫、姐姐不在家?”
咦,朱民、“十里香”脸色这么难看呀,给谁生气啦!
“你这香水是什么时候买的?” “十里香”气呼呼地问。
云英一惊,心里骂道,你个不知羞的醋罐子,打听那么多事干么,朱民送给我的,你吃什么醋哇?
“年前买的”
“一瓶多少钱”?“十里香”皱着眉抓起香水瓶子仔细观看后,恼怒地说:“这香水是我的,瓶盖上沾过一点墨水!”
云英愕然瞪大眼睛。
“云英,这个手表是从哪里弄来的,唉?”
云英一下被搞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找茬儿?还是开玩笑。
“你们别闹着玩了,干脆说咱们今天看电影还是下饭店?”
“猪鼻子插葱——装象!我光知道你会偷人,可不知道你还会偷东西,你就不值一瓶香水钱?” “十里香”两只恼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逼着她的脸。
云英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片迷惘和恐慌。她从这对嫉恨、气愤、蔑视的眼光看出,显然不是来家开玩笑。来者不善,要闹大气。朱民你不为我开脱解围,反而也来凑热闹。送给我香水要我保密,我哪能说出去?看起来你不是和我真好,不敢得罪“十里香”是不是?难道他知道了二歪给手表的事?他知道二歪和我好,能不生气吗?我背着他和二歪好也真缺德,恨我脚踏两只船!她羞愧、自责地低下头。
“十里香”和朱民,看到云英羞愧不堪,低头不语的狼狈相,认为她在物证面前俯首供认了。心中的火气顿加十倍。正当“十里香”泼口大骂,朱民无情责问的时候,高才说话了:
“你们先别发火,这事儿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在家里吵吵闹闹影响不好,都听我的,咱们到别处说吧。”
“十里香”火气难捺,她狠狠地说:“她是小偷儿,还有什么脸,就得叫她丢丢人,就让她姐姐、姐夫知道知道她是什么人,让她四邻八家知道她是小偷儿!”
高才一脸严肃地说:
“你知道个啥!不能瞎胡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能让她姐姐、姐夫知道。不然人家会鱼目混珠,说我们没一个好东西,人们正恨我们。再说这里边一定有误会,云英一定有话说。”
高才吩咐云英,用提包装起香水和手表,锁住屋门,一行四人走出小王庄。
他们在陶瓷厂那边停下,把自行车支在路旁。
高才看到这里没人,便以审判主持人的姿态宣布:
“你们有什么话说吧!”
“十里香”本是争强好胜、事事沾便宜、被宠惯的人,哪被别人暗算过。她认为云英偷她的香水,是争风吃醋、找茬挑衅。她心里的怒火加妒火越烧越旺,她声色俱厉地责问:
“云英,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香水?你说?”
“……”云英的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香水明明是你朱民送给我的,可是你眼看着人家诬说我,也不肯承认是你送给我的。你就这样怕“十里香”!我如说出真相,对情挚谊厚的朱民失去了信义。她坚决地说:“我没偷,我没偷!” 。她打算用强调“我”没偷的呼叫,唤起朱民挺身承认的勇气,但结果却相反。
“十里香”在厉声责问下,满望听到讨饶好话,看到的一定是羞惨鄙屈的苦脸。没想到她把铁青脸一扭,甩出这样顶人的气话。
“你横什么?你没偷,香水长翅膀飞到你家去了?抓住了赃物,还不承认,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若不说清楚,今天决不会放过你!”
朱民原来感到云英那么老实、纯洁、忠诚,没想这只兔子吃窝边草。偷香水、还偷手表。他不耐烦地数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