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泽赶忙将祁晴襦裙的袖子往上一翻,不仅直接盖住了她的脸,还顺带堵住了嘴:“祖宗哟,你就放过我吧,昨天那事就够我死个千百遍的,您老就不能省省心吗?”
祁晴没想到被自己的袖子绊住了话,不过也没生气:“那你就是愿意同我同桌喽,快来教教我认字!”
“唉……”纪明泽看着祁晴开心的样子,极不情愿地坐下,顿时感觉凳子上如同针扎一般使人坐立难安,“哪个小兔崽子给我下了咒……”
祁晴循声而来,凑上来问:“怎么了?”
纪明泽立即把头往外伸,绝不敢跟祁晴有一丝一毫的亲密接触。
没怎么,只是觉得跟你待久了可能还会头秃。
“我就实话实说了。”纪明泽伸手解开了裤腰带,从后背里掏出被布条缠住的柱状物,“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有求于人了。”
“这是什么?”
“我去掌门房间叫他起床的时候发现的,应该是师叔以前送给他的拐杖,现在掌门还用不上,你记得用完还给他,我,我还是换个位子比较好!”
纪明泽站起身来就要走,正好掌门踏入门口。
“哟,背着师父聊什么呢,你师父我老当益壮,拐杖还是给你师叔比较好。”
掌门经过寿宴后精神矍铄,连白胡子都看上去顺滑而有光泽,他笑眯眯地走到教室中央:“纪明泽,站着干什么,坐下吧。轮到掌门我讲课了,今天读《大上无道化身经》,谢丫头,你上来监督,我去看看厨房里的糖糕蒸好了没有。”
“是,师父。”
四周的弟子大概都习惯了这样的情况,面不改色地摇头晃脑读手头上的经,只有祁晴被勾起了注意力。
“什么?糖糕?”
由不得纪明泽反应,面前的祁晴就飞快往衣服里一缩,快到让人看不清她把衣服和拐杖往乾坤袋里塞的动作,狐狸就已经从窗口飞了出去,快速地攀上掌门的肩膀。
纪明泽面容呆滞,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哇,我以前听说神仙的衣服都是挥手即来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糖糕糖糕糖糕……师父,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刚才还想啃麻雀来着!”
“你呀,这口改得真快,就叫师父了?”
“是呀,师父,你可千万别饿着自己。”
“要是谢丫头有你一半嘴甜就好了……”
穿过回廊,掌门捋了下长胡子,在飘出阵阵香味的门前站定:“你瞧,就是这儿了,没来过吧?”
“那是。”祁晴跳下掌门的肩膀,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摇摇晃晃的半残废少女——哦,还多了个拐杖,她不甚熟练地跳进厨房,视线划过柜台上各色的瓶瓶罐罐,最后停留在冒着热气的大蒸笼上,“师父,这糖糕熟了吗?”
“熟了,怎么没熟,你这丫头瞧好了啊——”掌门往里拢了拢广袖,带着满脸的慈祥笑容打开了蒸笼,捧出一块褐色的方块状物,“这是蒸糖糕,加了红糖,你大师姐一大早起来做的。”
祁晴不屑道:“她?她会做,那我也会……”
“丫头接好了!”
“诶诶诶!”祁晴手忙脚乱地接住一块掌门抛下来的蒸糖糕,顿时被烫得呲牙咧嘴,“好烫好烫好烫!”
“师父,为什么你没事?”祁晴转头看见掌门正微笑着捧着一块糖糕,心生疑惑。
“重阳派秘法,不可说,不可说呀,你可要好好学习啊,才能做到为师这般波澜不惊。”掌门笑眯眯地咬了一口糖糕,笑容就凝固在脸上,“……靠,真烫!”
趁着余温,祁晴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糖糕绵软,带着丝丝甜味,表皮薄而韧,内层有疏松的孔隙,明明是一大块分量,祁晴还觉得吃不够。糖糕正中放着一颗枣,已经被细心地去核了,枣的甜味在被蒸笼蒸发过后更显纯粹,经历了前面若隐若现的甜,咬到枣时就是浓墨重彩的鲜甜味。
“祁晴啊,你可听好了。”
“嗯?”
“我念一句,你也跟着我念。听好了——盘古开天,天地初生,老神扶灵,降福三仙,重阳为始,不求长生,但求长安,驾云成仙,赐福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