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透出尘,一个绮丽秀雅。
“贵千金的体态真好,有几分您当年的模样。”师太注意到林岚的怔仲,前来一并向着窗外的那处风景道。
林岚这才回过神来,微是一笑:“不是我夸,知秋除了对从商不感兴趣,方方面面都还是略胜我许多的。”
在林岚眼里,叶知秋几乎趋于完美。只是叶知秋对于婚姻和爱情似乎都不大上心,这点令她深感苦恼。
尤其是阿弥出现后,叶知秋的改变让林岚隐约感到不安。
阿弥就在禅房里睡着了。她睡觉的时候也很安静,嘴巴小小的,时不时轻抿,一双手也慢慢地举到了耳侧,像个小猫咪。
叶知秋怕阿弥醒来会因为环境陌生而害怕,一直不敢走远。倒是心安理得的坐在旁边,盯着阿弥看。
竟是越看,越欢喜,全身不由自主便有些酥感。
让阿弥睡了约莫两小时左右,叶知秋方才叫醒她:“我们先去吃点斋饭,然后我带你庙里转转。”
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庙宇不大,住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尼姑。
唐果奶奶也有稍为相熟的师太,聊起天来没完没了的,唐果刚开始还在院里到处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到后来实在无聊便也跑来找阿弥,仍旧保持着叽叽喳喳的本性:“阿弥,你要拜菩萨吗?”
“即然来了,怎么可以不拜菩萨呢。”叶知秋笑笑的:“阿弥让菩萨保佑你手术的事情顺顺利利。”
叶知秋拉着阿弥到了侧殿,从守殿师父那里要祈福薄,和阿弥细讲说:“有什么愿望可以写下来,等实现了就再来还愿。”
她们一齐跪坐薄团上,每人面前摆一本册子,叶知秋面前那本已然是旧的,前边已经写了好几页。
早年间,她偶尔会随母亲来,若有愿事,便会书写上一两句,翻看从前,无非是求学业,求事业,求父母康健。
阿弥面前的册子完全是新的,她也摸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纸张有些粗重,显糙,不晓得写了什么。
叶知秋将阿弥空白的册子取过来,拿了毛笔,身子挺直,看着静静跪于她身侧的阿弥说:“你来祈愿,我来帮你写。”
唐果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没有她跪的位置,便飞奔而去:“我去叫我爸爸也写一本。”
阿弥偏头想了想:“什么愿都可以许吗?”
“最好每次许一个。”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不过叶知秋不想阿弥过于谨慎,便又道:“许多几个也没关系的,多吃几天素就好了。”
那就好,不然一个怎么够呢。
“最重要的愿要先写。”叶知秋笔已蘸了墨,就等着阿弥开口,她在心里已然有了草稿,她料定阿弥求的必然是手术顺利,早日复明。
阿弥听到重要两个字,面孔便显得严肃了些。她慎重而小心,声音清晰有力,不急不缓,生怕讲不清楚就不灵了。
她说:“头件事,就是求菩萨保佑知秋会一直和阿弥好。”
叶知秋提笔点下去,定在那里没动。
墨渍顺着笔尖的位置轻轻洇开,泛成隐约的梅花状,定了格,成了形,擦不掉,改不动。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吗?”叶知秋难以下笔,心情复杂。大约是何德何能,我竟比你眼前明光更重要。
阿弥很确定的点点头。
要不是遇到叶知秋,她或许也想不到治眼睛的事情,这些天医院里边的手续和资料都是叶知秋帮忙弄的,不然她一个瞎子也是没有办法的。
再说要是眼睛好了却不能看到知秋,不可以和知秋像现在这样子开心,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是阿弥的祈愿薄,叶知秋只能照着落笔。
一八年农历七月十七,求我佛慈悲,佑成阿弥所愿得偿。
第一桩,求菩萨佑我与叶知秋此生永好。
第二桩,求菩萨保佑早日手术,从此便能看见叶知秋。
第三桩,求菩萨保佑世人少病,知秋便可以少些辛苦。
落笔三行。叶知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许愿,字里行字竟都与她有关,可无论她如何劝说阿弥,阿弥都执意如此。
好像除了知秋,她就想不到别的了。
叶知秋歇了笔,盯着自己面前的薄子,静思小会,提笔落下:“秋今年所愿唯一桩。愿我佛慈悲,保佑阿弥诸事随遂,所愿有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