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可不太知道比武招亲是什么。她读书虽渐渐多了起来,却都是在上书房中寻觅。而上书房里,可不会放话本。她眨了眨眼睛:“什么是比武招亲?”
何念新道是:“就是找个地方,挂个牌子,写明白了,谁敢娶我,就跟我打一场。”
“那……要是有人赢了姐姐,姐姐就得嫁给他了吗?”怀夏小声问道。
何念新一怔,她那话不过随口一提,用来搪塞太后的,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她抓了抓脑袋:“哎?我是随意说说的啦……又不是真的要做……再说,怎么会呢,不会有人赢我的!姐姐那么厉害……”
怀夏却小声嘀咕:“没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姐姐你还没打赢你师父呢。”
何念新一咕噜咽下一口口水,不知不觉也认真了起来,怀夏说的很有道理哎。做师父的只是说再早那么个十几年,他和自己现如今一个年纪的时候赢不了何念新,但现在他打何念新可是一个打八个都不在话下。
怀夏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本来便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现在便把那张小口也埋到被窝里去了:“没准那个人又老又丑……或者长得还矮……或者……万一是个女的赢了呢……”
“那……”何念新抖了抖,下定决心,“那姐姐回去得更努力练功,绝对不会让这些发生!”
怀夏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藏在被窝里的嘴角弯了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奇怪的心绪是哪里来的,但她却不太想去追溯。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拽了拽何念新衣袖。藏在被窝里的手被捂得暖暖地,而何念新毕竟是从外头翻进来,衣袖上带着些凉意。
怀夏像是只有了坏主意的小狐狸,低声道是:“姐姐,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心,我这里有个解决的办法。”
怀夏近些日子主意越发多了,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大。何念新从她的来信中窥到过,还是很放心自己这个妹妹的,便忙问:“你说,该怎么解决?”
怀夏眼珠子转了转,道是:“简单呀,你要是看见有厉害的,那便叫我过去,比那个厉害的先上……上那个擂台。然后你假装输给我,不就不用跟那个厉害的成亲了么。”
何念新却是咂了咂嘴:“那……我便要娶怀夏妹妹了。唔……”
怀夏忙往回一缩身子:“谁……谁要你娶我了!不说咱们是同宗,咱们都是女子,怎么能成亲!”
“本朝律例,不是允许男子娶男子嘛。”何念新倒是说的自然,毕竟她有一个娶了男妻的爷爷。
“可又不允许女子娶女子……”确切来说,律法上根本未曾提起过这茬。
怀夏是翻过的,何念新才懒得看那等冗长的东西。咦了一声:“有什么区别?估计是忘记写上了吧。”一脸地理所当然。
怀夏却忽然觉得自己双颊仿佛烧了火一样地热了起来,赶紧又缩回了被窝,隔着被子,小声道是:“没写就是没写……你……你要是不想让我去假装,可以找别人……”
“那可不行。”这回何念新拒绝得颇为干脆,也不知为何,拒绝的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习武之人,看行步,看气息,便能大致比量出两人间的高下之分的,怀夏说的这法子却是好用。但若是换一人来做怀夏这事,何念新心中升起几分不乐意来。
“……”怀夏却是陷入了沉默,过了好长一会儿,才道是,“那……我争取早些出宫,好随时帮你。唔……我近些日子在看些史书,确实有几个朝代,出了几个能提前出宫建府的公主。唔……我得学学她们。到时候……”
怀夏只觉得自己脸颊越烧越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她自己的思绪已然飘到了许多年后,她想在贤王府比邻择一处公主府,而后打通一个小门方便往来。若是何念新出征,她便在朝中想方设法帮她做些什么。若是何念新不出征,她二人便谈天说地,赏玩风景。
她抿了抿唇,也没法抑制住唇角的上扬。
何念新却是忽然想起了今日与贤王妃的对话。
那些话其实并不太好对眼前这人说出口。因为,怀夏是那一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