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会她,人们依旧兴高采烈地朝前涌去,好像流动的河水,只有一个方向。
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片混乱环境下,夏月白开始慌乱起来,她担心夏华天的情况,又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这种毫无头绪的茫然不知所措,令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害怕,担心,紧张,悉数占据身体。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就连空气里飘荡的奇异气味,都是如此的陌生,闻不到城市特有的尘嚣味道,呼吸里尽是一些莫名的香味,似是混合的花香,又若浓烈的香水,透着浓郁的妖冶气息。
“别推了,那个……”蓦地,身旁的女人将她拽进一个小帐篷,夏月白打量着帐篷,还没开口,就发现女人正在拉扯她的T恤。“啊----你干嘛?停下,别拉!”情急之下,她用力挥开女人的手,气息不定地捂着领口,怒目斥道。
女人愣了一下,突然喊了几声,帐篷外走进几个壮实的中年女人。她对她们一阵吆喝,几个女人一起伸手,扯得扯,掀得掀。
夏月白的一双手,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在身上乱摸乱拉的手,眨眼之间,T恤被强迫脱掉了,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些女人。她们也同样满眼惊奇地盯着她,确切地说,她们是盯着她的内衣……晚上接到小刘的电话,她心急夏华天的病情,随手抓起平时晨跑的运动内衣和T恤套上,出门直奔博物馆而去。
立即,双手触电一样挡在胸前,警惕地神色,黑色的眼底露出藏不住的惊恐。
女人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夏月白从她们画着浓妆的脸上瞧出了轻蔑地讥笑,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脚,盘算着自己这样穿着内衣跑出帐篷,会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正在犹豫,帐篷外响起雷鸣般的巨大鼓声,节奏不快,却很有力。
沉重的鼓声,仿佛是一种提醒,女人们立刻手脚利落地从地上的箱子里翻出一件白裙,不由分说地给夏月白套上,对于她的抗议和阻止,她们充耳不闻,或者是根本听不懂。
一个女人伸手去拉夏月白的牛仔裤,夏月白吓得脸色大变,顾不得那些正在她身上乱摸一通的手。她死死拉住裤腰,出声大喊让她住手,显然没有用处,女人置若罔闻地不断拉扯牛仔裤,企图将它从夏月白身上脱下来。
突然,帐篷外响起男人的叫声,急气败坏的腔调。刚才将她拉进帐篷的年轻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年女人们停下动作,嘴里嚷嚷着把夏月白推出帐篷。
人声鼎沸,鼓乐齐鸣,一片欢腾的海洋……
夏月白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欢呼,更分辨不出他们口中呼喊的话是什么意思。拽着又重又长的裙子,她一步一歪地被身后的手推上楼梯,踏上高出地面足有三米的宽大平台。
侧目,身旁有许多和自己一样打扮的年轻女孩子,她们娇艳的脸上扬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随着逐渐紧凑起来的鼓点,女孩们扭动着腰枝,伸展缠着小铃铛的手臂,踩着节拍缓缓鱼贯而入,像一群训练有素地职业舞蹈演员……
不是像,她们就是舞蹈演员,恍然大悟过来的夏月白,仍然傻傻地站在队伍的最后。
搞什么名堂?
再一次,她变得比先前更加茫然不知所措,怔忡地看着女孩们已经走入舞台中央,鼓点停下的同时,音乐响起。
古朴,柔和,甚至透着一丝催|情意味的乐曲。
完全陌生的曲调。
舞台下面传来男人焦急的低吼,他瞪着眼挥动双手,催促她赶快融入队伍。
没有动,她左右瞧了瞧,抬眸,慌乱闪烁的视线望向舞台正前方一段几十级的台阶……密集燃烧的火把,顺着宽阔的石梯一路向上攀升,楼梯的顶端是一个形似露台的地方。
高高矗立的露台,银色月光与金色火焰交相辉映的夺目光芒,为它镀上流光异彩的动人光影……精致,恢弘,庄严,甚至有些不太真实的美感。
露台实在太高,看不清上面人的模样,只能依稀辨得一抹白色的身影,被人簇拥着坐在最前面,晚风掠过的瞬间,白色的长袍如一片浮云,轻盈地摇曳在淡金色的露台边缘。
一时间,夏月白闪动着斑斓火光的黑色眸底,蒙上些许的恍惚,为了那抹虚实不定的奇异感觉。
音乐舒缓而动听,宛若潺潺而流的河水。然而,已经被狂乱心跳声占满的耳膜,唯一能听见的只有犹如一卷狂风骇浪的心跳声,排山倒海般的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本能的,她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