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口,阿娜希迦坐在桌边,偏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目光淡淡地,有丝懒散的漫不经心。
亚尔汗看了她一眼,道:“塞布隆将军的人可以在城外接应,一旦人到手,他即刻就会把她送出埃及边境。”
“塞布隆有多少人在底比斯?”回头,看着亚尔汗,不紧不慢地问。
“五百人。”
“你可知道阿努比斯军团有多少人在这里?”
沉默,只是片刻,道:“据臣所知,底比斯里有……十五万,还有十万余人在附近……”
“我在问你,明天狩猎场劫人,你可有万无一失的计划?”美丽的眸子亮起细腻柔和的光,却令亚尔汗瞬间乱了方寸。
“臣……”退后一步,利索地跪下。“臣太莽撞了,一心只想着尽快将夏月白带回赫梯,是臣思虑不周,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
从地上爬起来,亚尔汗没有了刚才的志得意满,显得极其小心谨慎。
“明天,只是一场普通的狩猎,明白吗?”敛眼,阿娜希迦抬手一撩,栗色长发抖出一篷浪花般的柔长波浪,发丝后一双暗红的眸,浅笑着,对着他的方向。
“是,臣明白。”
“让你派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怎么样了?”
“自从宫中撤换了原先的侍卫,塞普安放在近卫军里的人就无法在靠近王宫。他们在宫内的眼线,不敢明目张胆地像以往那样传递情报,所以……最近的情报,变得越来越少。”摇头,随即在对上阿娜希迦浅笑依旧的眼睛后,他立刻面色难看地低下头。
“心急求切,自毁前路。”薄薄的唇,轻轻地吐出一句冷漠却犀利的话。
“公主,我从塞布隆将军那里听到消息,自从塞普失手后,那些原先支持他们的人,现在已经有所动摇。如果不是巴哈里压在那里,恐怕那些人早就弃他们而去了。如果我们继续与巴哈里联手,会不会押错了注?”
塞普毒杀图萨西塔失败后,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再次刺杀法老王的机会,更失去了很多人的支持,那些暗藏于埃及权力中心的达官贵人,绝对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他们已对塞普失望至极。这种靠着阴谋与欲望联合起来的利益集团,最经受不起的就是风险动荡,深谙此道的巴哈里能将这些人的担忧安抚下来,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他的手中攥着那些人的把柄来得体贴。
“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只要不妨碍我的事就行。亚尔汗,传令给塞布隆,让他带人立刻退出底比斯。”视线从亚尔汗略现局促的身影移开,闭眼。
“公主,这-----”
“我自有道理,去吧。”抬了抬指,阻止他的话,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是,臣告退。”见她闭目养神般静静地坐在桌边,亚尔汗只好带着疑虑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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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埋头吃的欢快,夏月白蹲在它的身旁,看着它圆滚滚日渐发福的身体,那条又长又粗的大尾巴最近都不怎么摇得动了。
见它半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地啃着鱼,细细的嚼咀声透着满足感,夏月白不自觉得笑起来。
“你把它喂得都要跳不上墙了。”
猝不及防,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淡淡地,那样熟悉的感觉令夏月白猛然生出一些七零八落的彷徨。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双臂环膝背对那人的姿势继续蹲着。
小猫被打扰了快乐的用餐时光,它抬起头,碧绿的眼紧紧盯着正一步步朝夏月白接近的人。
察觉到它的异样,伸手拍了拍它僵硬的后背,极轻地对它嘘了一声。它快速地瞄了夏月白一眼,随后一个转身窜入身后的草丛,眨眼没了踪迹。
沉默,不知是图萨西塔不想说话,还是夏月白没话可说。
这处远离主殿的偏僻角落在她们都不开口的时候,除了夜风和一些细碎的杂音,安静的能听见晚风扯着草尖摩擦出的沙沙声。
“明早我会对外宣称你病了,你就不用去参加狩猎了。”
“知道了。”
“为什么不问我不让你去的原因?”
“为什么要问?”
“在我的眼里,你一直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