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平安的归来,这是我的誓言。”
扬起一抹微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眼泪悄然涌上,快要挣扎滑落眼眶的瞬间,夏月白退后几步,缓缓地仰起脸对着马上的人优雅地颔首。
大军渐行渐远,直至队伍最前端那袭金甲白袍的背影逐渐模糊在微风揉乱的阳光下,身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安静散去,夏月白却仍然固执地凝望着军队离去的方向不愿移开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注视着那扇曲线优美的厚实铜门在骄阳火舌的轻舔下,恣意而高傲地绽放着尊贵的光芒。
百米开外西侧殿的露台,同样也有一个身影独自孑然地驻立在栏杆旁,一双似火如血的红眸半敛着冷光,悄然无声地看着广场上不舍离去的夏月白。
半晌,阿娜希迦缓缓迈步朝后退去,整个人退入石柱边的阴影里,修长娉婷的身影与柱影完美无缺地合二为一,随风飘摇的暗蓝色裙角如暗色的云朵,轻盈悠哉地消失于明媚阳光与浓稠阴影相接的边缘。
★★★ ★★★ ★★★
下午茶的时候,阿尔尼斯由始至终没开过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因为阿斯兰爬来爬去撞上桌椅踢倒花瓶弄出来的噪音,吸引他朝声音的方向发一会儿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用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划圈,一下一下,缓慢而无规律。
一杯茶喝了将近一半,侍女们从外面鱼贯而入又端上几盘精致的小点心,并为他们添茶加水,待她们轻手轻脚地退下,阿尔尼斯终于开口,打破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不用担心,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巴比伦人,还不足以对埃及造成威胁。”
“他们已经出发十天了,到木尔代城了吗?”蹙眉,尽管知道阿尔尼斯说的有道理,可她仍然放不下自打图萨西塔出征后就一直紧悬不松的心。
摇头,笑。“最快也得要二十天才能到,这个季节从沙漠走,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
“……夏天的沙漠。”声音很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那颗悬着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握了一下,胸腔发闷。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转动,一阵低而轻的笑声溢出。“月白,真的不需要担心太多,王没你想像的那么柔弱,她甚至比那些军人更能应对恶劣的气候和环境。”
沉吟,夏月白望着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双与图萨西塔极为相似的棕色眸子,沉默。
“月白,你相信命运吗?”忽尔,他话音一转,轻抚着脖子上的项圈,手指在做工精良的饰品上毫无意识地游移。
“以前不太相信,现在……”耸耸肩,指着自己,语带嘲讽地开口。“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迫使我不得不信。”
笑,指尖擦着项圈上的蓝宝石轻轻一弹,宝石乍现一抹蓝光映着他漂亮的眼,隐隐透着些莫测的深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不管你如何逃避否认,如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只是这句话里隐约浮现的那层令人担忧的意思,冷不丁让夏月白想到图萨西塔的命运,刹那间她直直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去试一试抗争,怎么又知道不能改变?”
“改变命运……”他削薄的唇中溢出的那一种声音,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叹息。“月白,若是真能从神的手中将命运扭转,那就要付出无法估量的代价,这代价恐怕是我们这些渺小的人所无法承担的。”
“有失必有得。”
怔了怔,蓦然笑出声,难得爽朗而快活的大笑,令那张线条柔和的英俊脸庞陡然明亮起来,一扫阴霾。“月白,我算是明白王为何那么喜欢你了。”
脸,顿时一片绯红,羞涩地笑笑。
又是一阵沉默,阿尔尼斯侧目望着窗外,神情有些懒散,眼神却很认真地不知在看什么,偶尔皱一下眉头,眼睛微微眯起。
夏月白刚想开口,却被阿斯兰咬着窗帘来回撕扯的动静打断了,两人同时朝它看去,就见那个体型明显又长大了一圈的小狮子正将窗帘当成玩具,奋力咬着纱帘边退边扯,布料撕裂声在极其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几个侍女赶紧上前从身后抱起阿斯兰,从它嘴里将亚麻帘子拿开,惹得阿斯兰发出不满地低哮,四条肉乎乎的腿一通乱蹬,三四个侍女有些费劲地才将它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