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芒卡将军在议事厅。”
“他?”眸子一凛,放下酒杯的同时,跃下窗台。
“怎么了?”跟着起身,站在桌边茫然地看着图萨西塔,阳光轻舔的慵懒笑意从棕色眼底褪去,凌厉阴沉的光芒占据了那双刚才还温和戏谑的眸子,仅仅只在一瞬间。
单手扶着窗沿,侧目,安静的眼轻扫夏月白的脸庞,在她有丝疑惑的眼底稍作停留,收回视线,步子已然迈出。“没事,晚些时候我们在聊。”
如果不是图萨西塔的步子太过仓促,夏月白真的会相信她的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旁吹进的夏风里,蹙眉,莫名地不安。
“佩妮,芒卡将军是什么人?”
“芒卡将军是跟随阿尔尼斯殿下的将军,自从殿下离开底比斯,王就派芒卡将军保护殿下的安全。”
图萨西塔说阿尔尼斯还有几天才能到达底比斯,这位专职保护王子的将军,为什么不在阿尔尼斯的身边履行职责,反而一个人提前到了?
抬头,望向门口,灿烂的光线轻舔着白色的门框飞入,同样纯白的地面被反射出一片耀眼斑斓的光辉,刺得人眼睛涩涩地痛,不适地眯了眯眼,夏月白有些缓慢地坐回椅子。
★★★ ★★★ ★★★
“阿尔尼斯怎么样?”
“殿下无恙,倒是乌纳斯大人为了保护殿下,受了一点伤。”芒卡盯着在身边来回踱步的年轻王者,垂下头。
反背双手,缓步走到桌边,停下。“竟敢在阿比多城外动手,那里离底比斯才六天路程而已,好大的胆子。”
芒卡的身躯震了一下,就在图萨西塔一拳砸上桌面的瞬间,他突地跪下。不眠不休地从阿比多城赶来,汗水混合着灰尘染黑了疲惫的脸堂,看着桌边那道沐浴在阳光中却散发着极致阴寒的侧影时,芒卡觉得来自身体的疲劳陡然被彻底惊散了。
“抓到活口了吗?”
“没有,他们见袭击失败,撤退的速度很迅速。”
“是什么人?”
“王,据臣看来,很可能是希伯来人或者利比亚人。”只有常年居住在埃及境内的希伯来人,还有埃及的邻居位于三角洲附近的利比亚人,才会如此了解尼罗河流域的地型。从他们选择伏击的有利地段,以及后来撤退的路线,不难看出这些人相当熟悉尼罗河下游的地型。
那只蓄满恼怒的拳头仍然抵着木质桌面,油亮的漆黑桌面映出泛青的骨关节。片刻,侍卫通传,巴哈里和霍克提莫斯在殿外求见。
门被从外面拉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霍克提莫斯瞥见跪在地上的芒卡,脸色微变。与巴哈里一同跪下行礼,他的眼角又瞟向芒卡,正巧碰上芒卡从低垂的头颅下投向他的一瞥,匆匆地。
“都起来。”她绕过书桌,坐下。
“王,阿尔尼斯殿下现在如何了?”巴哈里略微焦急地问,他朝芒卡看去,芒卡对着他颔首。
“他没事。”
巴哈里长嘘一口气,霍克提莫斯显然没那么放心,眼神凌厉,似乎正在努力强压着怒火。“请王允许臣赶去阿多比城,护送阿尔尼斯殿下回底比斯。”
眉头微动,视线移到霍克提莫斯的身上,沉默。
“王,”芒卡瞅了一眼身旁单膝跪下,背脊却僵直的男人,道:“霍克提莫斯将军可以和臣一同走,明早臣就出发。”
巴哈里没有说话,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图萨西塔,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正随着滑动在桌面的指尖游移不定。时不时的,她的指尖碰上一旁的卷宗,停下,又原路折回来,如此往复了大约片刻,手指一掸。
只是一个轻巧的小动作,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位埃及女王已经做出决定了。
“霍克提莫斯,你在底比斯待着。”
“可是,王----”接下来还想恳求的话,停在嘴边。
因着图萨西塔扬了扬眉,她说:“我去接他。”
怔愣,同时来自三个人,在听清图萨西塔的命令后,他们只是停歇了短暂的片刻,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三个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却是一个意思。
阻止。
抬手,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手臂摊在半空的巴哈里,张开的嘴里还滚动着半句话,被他硬生生咽回喉咙,只能用焦急的眼睛,望着桌后那双正出神望着窗外庭院的棕色眸子,淡淡的金在她的眼底闪烁,妖冶的色泽,诡谲的令人心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