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来了。”蓦地,他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循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墙上的画。一幅普通的画像而已,画得是亡灵引领者和死亡之神的阿努比斯,这种描绘着古埃及神的画轴在王宫随处可见。重新又看向阿尔尼斯,疑惑不解地问道:“谁要来了?”
“……很快。”
“阿尔尼斯,你在说什么?谁要来底比斯?”答非所问,或者他压根就没听见她在问什么。
“……”直直投向画轴的眼,浅浅划过一丝暗光,重新陷入了沉默,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眼睛却是空洞的。
“你怎么了,阿尔尼斯?”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视着画像流露出惊忧的神情,宛如那幅画中的阿努比斯会突然迈步走下来似的。
“风将应该熄灭的战火吹燃了,一场大火……危险的火……黑色的……火焰。”默默地念着,极低的声音,透着无力挽回的悲凉,刚才还空洞的眼底突然映出一种不知为何陡然虚脱颤抖的惊恐眼神。
“黑色的火焰?”疑惑,皱眉。蓦然,想起大家都说这位大祭司具有某种看透天机的天生异能,夏月白从来不信什么超能力的说法,这种东西实在没有一点说服力。
然而,联想到自己经历的种种奇遇,她实在没理由去否决其他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阿尔尼斯,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倏忽,眼神轻闪,温和涟漪的光芒重回眼底,微弱地照亮了他刚才空茫的眼眸。“……没有,没有看见。”
“你刚才说战火重燃,是指埃及又要打仗了吗?和谁?是利比亚,还是叙利亚?”心底涌出一堆问题,听见阿尔尼斯宛若灵魂出窍般说出几句暗藏玄机的低语,半知半解的夏月白陷入了糊里糊涂的懵懂状态,乱糟糟的急迫感更把她弄得焦躁不安。
“……”
“阿尔尼斯。”出声唤他,为什么感觉他整个人好像已经不在屋里了,这种错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他朝她笑了笑,苍白的笑容,透着极致疲惫的倦容。“月白,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蹙眉,唇动了动,已经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今天的阿尔尼斯太古怪了,古怪的令她不知如何是好。“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月白!”赫然出声,喊停了她的脚步。
“什么事?”回身,看着榻上流露出疲劳神色的年轻男子,轻问。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王。”
“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与图萨西塔极为相似的棕色眸子,流动着欲言又止的不安,他到底在不安什么?
“我说的是如果……只是,一个假设。”
“好好的干嘛要假设,阿尔尼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搜寻着蛛丝马迹的可疑踪迹。然而,那双优美的狭长眼睛,静得像一面阳光笼罩的湖水,清澈而干净,刚才暗光涌动的混乱眼神消失不见,这位古埃及的大祭司又重回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就连笑容都恰如其分的高贵俊美。
“傻丫头,我能瞒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不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相信王,她一定会保护你。”微仰着脸,注视着与阳光擦身而过的夏月白,看着她脸上满是疑惑与不信的表情,笑了笑。
垂下眼帘,明知他对自己有所隐瞒,却又不太想问的清楚明白,这种逃避的心态,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有限,无力去解决任何问题;还是身处这个古老世界太久了,渴求真相的心境已经越来越模糊;又或是习惯了不问世事的活着,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必然会为自己挡住风风雨雨……
心,没由来的一阵惶惑,自己怎么就能这样的笃定,这份看起来有些可笑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见她沉默不语,被困惑与疑虑纠缠着眉头,黑色的发丝垂在脸侧,微微遮住了脸颊清瘦的轮廓。
过了良久,夏月白觉得自己站得腿都僵了,她移开视线,攸然明灭的眸子投向落地窗,继而在窗外的浓稠绿意送来了一阵缤纷香气的瞬间,粲然一笑,朝着阿尔尼斯的方向。
“我相信图萨西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