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默知道,林澈跟这件事情当然不应该有关系。爆炸是在凌晨四点多发生的,时间应该跟林澈给自己发短信的时间正好对上。那么说起来,林澈当时应该是发现了云溪,所以才会那样匆忙的给自己发短信。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收到她的短信,想来应该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可云溪如果真的出了事……
陈默光想一想就又出了一身冷汗。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敢转动。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给林澈打个电话。尽管她知道就算自己打了电话,事情也未必不会发生。
但……
陈默深深的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的转动门把手,推开门。屋子里很亮,林澈盘着腿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手上拿着手机不停的摆弄着,陈默清晰的看见,她的手一直在剧烈的发抖。午间的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照进来,铺洒在黑色的衣衫上。显得异常孤单。
陈默的心里闷闷的疼,关上门,锁好。轻轻的走到林澈身边,蹲下身子,盯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云溪的电话。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和手机听筒里那个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林澈有些颓废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抬起头看着陈默,面色苍白的不像话,上面还带着黑色的灰,白净的胳膊上也是黑白不变,手上还带着灰土狼狈的厉害。她的眼光闪了闪,显得有些浑浊。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我……我找不到Sara了……”没再说下去,紧紧的咬着牙抿着嘴,整个人都不规则的抖起来。
陈默定定的看着她,林澈胳膊上有几条明显的擦伤,手上的皮也磨破了,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应该是爆炸发生之后她去扒开那些土石的时候烫的。她轻轻的皱了皱眉,起身出门,不久拿了湿毛巾和酒精棉签之类的东西来,重新锁上门,走到林澈身边,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不说话,兀自扯着林澈的胳膊过来,给她把胳膊上的脏东西擦了,拿了酒精棉球轻轻的给她擦着。
林澈也不说话,像个石头一般一动不动的任由陈默摆弄。整个过程连眉头也不皱。陈默叹了口气:“说好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不许再让自己受伤。”
“好。”林澈闷闷的吐了一个字。“找到Sara了吗。”
陈默沉静了几秒,呼了口气:“还没有。”
林澈摇头:“你骗我。”说着竟轻轻的啜泣起来,抬手捂住了脸。
“到底怎么回事。”
林澈又是摇头:“我往回开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车就在我前面,我跟在她后面一直按喇叭,她也不停。我一直跟着她回了她家,我亲眼见到她下了车进去了,我连车都还没有停好……就……就……”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只是哭,负气又绝望的低吼了一声:“就差一分钟,就一分钟……我太慢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慢?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便握紧了拳头去砸自己的脑袋。
陈默伸手把她的手拽住,把林澈的脑袋板正了,瞧着那脸上又是泪又是灰,面色凝重的用毛巾给她擦着脸,静静的说:“不要这样。”
林澈有些恍惚的看着陈默,恍然不知所措的说:“你们一定找到她了是不是?不然郭叔叔不会让你回来的。”说话间抓住陈默的胳膊:“找到了,还是……没有……陈默,你给我说个实话。”
陈默的脸色很难看,嘴唇也有些发抖。铁青着脸色不知道如何去说。林澈却早已经看明白了,人晃了一下,粗重的喘着气,别过头闭着眼睛,又流下泪来,许久,睁开眼睛看着陈默:“带我去看看。好吗?”说话间站起身子,又因着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和一夜折腾的缘故晃悠了一下。陈默起身拽住林澈摇了摇头:“别去看了。”
林澈停了动作,呆呆的看着陈默,眼神之中是深不见底的悲伤,满脸的不可置信。僵硬的晃了晃脑袋,身子往后忽悠了一下。幸而陈默拽着,不然怕是要摔倒在地上。陈默抓住林澈的胳膊,咬了咬牙:“林澈,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线索,查明真相。而且,那也未必就是Sara,我们还可以测DNA。你现在要稳住自己,明白吗?”
林澈颓然的看着陈默,嘴唇抖着:“查……测DNA……你们找……找到什么……”整个人几近失控一般的甩开陈默的手又吼:“我亲眼看见那是Sara……我亲眼看见的我不会认错我认识她二十多年了我们从小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