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镯记_作者:尼可拉斯(103)

  “没了你。。。”她靠在姜希婕肩头,倒是感觉不出来怀中人整个僵硬了起来。“没了你,怎么办啊。。。”

  晚上她们去吃饭,姜希婕有些羞涩又有些幸福过度还有些忐忑不安,王霁月倒是讶异于自己怎么就宽了心—真是容易被身边这个傻子影响。旁边桌忽然凑过来几个人,很有点八卦而又义正言辞的问姜希婕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王正廷在南京被打了的消息。

  姜希婕变了脸色,圆瞪着眼哑口无言。有的人见她这幅样子,便知道这位和中央政府走的理应很近的大小姐是不知道这件事了,于是讪讪走开。走开也就走开吧,有的还要念念有词地说什么“这种人就应该被打”“汉奸就该打死”之类的话。姜希婕瞪着眼睛正准备揭竿而起,突然被王霁月给拉住。王霁月对她摇了摇头,抿了抿唇。

  回到屋里,姜希婕没开灯,黑暗里坐在床上,喃喃道:“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改变这一切,我只能靠我自己。”王霁月关上门,走过去拉开灯,站在暗处看着昏黄灯光里的姜希婕,她的样子,疲倦而又带着一丝坚毅,眼神清澈,简单,而又毫无疑义,“我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54}即1928年5月3日发生在济南的五三惨案。

  {55}时任当时国民政府外交总长。

  从那个时候,民国的那些“有本事”的学生啊,打人的本事一浪高过一浪。眼看是不需要外交人才,只需要端着枪就上的。问题是这帮人里,后来出汉奸,也是非常佩服!时至如今,美帝也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啊。历史是相似的,我就只有一个字说,

  呸。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王霁月觉得上海很安全。虽然也有很多日本侨民闹事不满的事情发生,可她始终相信着租界这个□□—日本断然不会和列强开战的。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对了,我身为中国人却要仰仗登堂入室来欺凌我们的强盗的保护,躲在强盗强占的我们的国土里。这何止是荒谬。

  然而出于这种大部分人都有的侥幸心理,她带着管家愣是坐黄包车去华界买东西吃的—也只有馋虫有如此大的本事了。吉林辽宁先后沦陷,还有个投降的张海鹏{56},国内已是一片沸腾。要说意见,无非分为两类。像姜希婕那样的永远有一腔符合年龄的热血的学生和那些永远为他们摇旗呐喊的读书人支持打,狠狠的打,不顾一切的打;相反像一些曾经留日的人—比如上面的最大老板蒋先生,和一些在学生们看来非常守旧而顽固的士绅啊富商啊,就认为不能打,打了就要完蛋,因为是打不过的。至于夹在里面的平头百姓,时而觉得气不过,时而又觉得不敢还手,重要的依旧是自己的每天柴米油盐的小日子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过下去,抵制日货也许就是他们能做的最大也最实际的抗争行为,毕竟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尽量让所有人都闭嘴且互相妥协、但顶好是和自己无关的协议的达成。

  像王霁月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也不在少数,只是碍于绝大多数同学气性,他们不好表达自己的“中间路线”。她这会儿买完了东西,坐在黄包车上往回走。有人在隔着几条街的远处□□示威,路过一面墙,看见用各种标语—比如“勿买日货”“为国抗日”这样的—所拼成的“反日”两个大字。十分硕大,白纸黑字的醒目非常。她似乎生来便对这些太过醒目的有所抵触,低调做人一以贯之,从来不肯太过抛头露面。即便作过风靡一时的王朱丽叶,也不肯再当下一个什么王奥菲利亚之类—即便如此,依旧是招人非议。可见人类关于拉帮结派互相攻讦的恶劣本性是多难克服。

  这些日子来,天天听姜希婕说着外交场合的那些事情,她了解事情的角度就发生了改变。然而更多的变化却似乎发生在身边人身上。姜希婕愤慨于王正廷的无端被打,碍于情势又不能出为倒霉的王部长辩解什么,而她自己又厌恶政府非要在外交舞台上和日本人周旋的作法,在她心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人不能总是这么躲藏退让,王霁月就是躲惯了,原先多少坏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她那天凶神恶煞的恐吓八婆,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爷爷总跟她说,政治上勾心斗角总是难免,可恶在于,关键时刻依然勾心斗角。她说陈汤当年敢于矫诏发兵西域,如今他张学良倒是游移不定躲躲藏藏,被苏联打怕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自家后院都不要了!强盗打上门来,还要一边往后院躲一边跟强盗打个商量吗!本来她觉得爷爷会和她站一边,哪知道爷爷却说,“他打了也许就不能保住今时今日的地位了。人呐,是英雄还是孬种就区别于,关键时刻是选择顾全自身还是杀身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