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摸着沾枕头就找的姜希婕的脸,睡得真香,然后抱在怀里。
你的心里有火,对吗?所以你才每天这样殚精竭虑,我为你骄傲,也因为你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勇气。
很多年后王婵月回忆起来,也觉得那山河破碎的八年是她人生中生命力最旺盛的八年,她所谓的救死扶伤的理想触手可及的实现了,也悲伤惨淡的被现实击碎了。尽管那样,尽全力地人事被天命打败也不能说是失败,总比后来像永无止尽的阴雨绵绵的人生要好。她是巡回医生,年轻有活力和精力技术还不错,主任院长都很喜欢她,渐渐开始往要紧的地方派,比如前阵子送来一个团长,前线下来的,一个团打没了就剩他一个从死人堆里被救出来,弹片留在了身体里,前线没办法做手术送到重庆来;伤口溃烂发炎,医院里紧急给他安排了手术,取出来的碎片大大小小足有十余片,不得不说这位团长福大命大;饶是如此,还有两三片无法取出,将永远的留在他的身体里,成为他终生的痼疾。
就是这样的人,依然在配合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再上前线保家卫国。王婵月看了,觉得对比实在太强烈,不知道是应该觉得人性真的有高下之分呢还是人性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在医院和卫生所里,她见过的,听说的,也有太多太多畏首畏尾临阵脱逃不仁不义的例子了。战争像是压缩一切的机器,人的生命也好物资的消耗也好甚至于善恶的密度都被无限的压缩在很短的时间和狭小的空间里,急剧的消耗,喜怒哀乐都波澜壮阔起来。
十月底,广州彻底陷落,武汉也失去了守卫的意义,军队撤出武汉。恰是那时,王婵月休班,下午回到家看见傅元瑛在指挥工人在改造加固自家地窖,还有成箱的重物被埋了下去。她每天工作的环境接触的人和自己的生活几乎全然是两个世界,一江之隔,这边的人家私要以金条来计算,那边的人住处简陋肮脏病了只能看免费的医生却连最廉价的药品都买不起。
她想起傅仪恒和兄长的信仰,和所谓的政治主张。使贫者有立锥之地,能活得下去,甚至能活得更好,这样的理想当然值得追求,也应该实现。最近也会想到傅仪恒,甚至梦中还会梦见,梦见她对自己微笑对自己说着无论如何听不清的话语。醒来总是觉得惆怅,甚至手还保持着梦中牵着她的手的姿势。
可能有一天我也会彻底的放下对你的感情吧,世界上有很多种幸福,可能追求其中一种就要放弃另外一种,上天很公平。
十二月,天开始冷,王婵月有时上班路上会闻到柴火的味道,整个老城似乎都萦绕在柴火取暖的烟火气息中。居然已经是一年了,想到去年此时,在医院里伺候产妇,新生的粉嫩的孩子。。。日子用心过的时候,总是过得飞快。二十六号,日军的飞机来轰炸,可那天天气阴沉的要死,厚厚的云叫人看不见太阳,估计对于飞机也是一样,所以炸弹有掉在江中也有掉在山区的,没有伤亡,全城都惊恐了起来。王婵月也受到一点惊吓,回家路上认认真真注意起防空洞的位置,专门踩点走了一圈,看看怎么去比较快。
从来都不太关注周围,这下一关注可了不得了,在去离医院最近的防空洞的路上,她在人群中,见到了酷似傅仪恒的女子的身影。
假如那轮廓她会忘记,那必是她死了,连回忆都化成灰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23}位于江西省北部
{24}湖北省黄冈市管辖的一个县,黄冈八属之一。地处湖北省的最东端,湖北、安徽、江西三省交界处。与江西九江市一桥相连、隔江相望。
{25}原名广济县,是中国湖北省黄冈市代管的一个县级市,位于湖北省东南部,东边和湖北省黄梅县接壤,
{26}白公馆。说起来白公馆那地方去一去是有意思的。
{27}滇缅公路。滇缅公路很多地方是老弱妇孺用双手修出来的,那才是真的了不起的工程,远胜红旗渠啊。
总是一开始码很艰难,码着码着顺了,码着码着字数起来了,于是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收~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王婵月没追上去,也没喊出声,她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了。短时间内,她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那人会不会是傅仪恒?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又被派回来做什么事情了吗?整个重庆都在传说汪兆铭的言论,有人恨之入骨,难道连□□都要杀之而后快了吗?难道傅仪恒是来完成这个任务的?可她那么精明,怎么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被人认出来?不不,认出她来的只是我,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