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想到被推了个跟头,屁股隐隐作痛,心里就不痛快。
她嘟着嘴,闷闷地盯着顾蘅嗔恼的脸,她要替自己分辩,她要好好地问问顾蘅:为什么好端端的推人?
可是,不等她把一肚子的不满发泄出来,寝殿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殿下!太子殿下!老奴潘福拜见!”声音很响,穿过了寝殿紧闭的门,传入了两个人的耳中。
潘福?元幼祺皱眉。
好好的,他来做什么?
潘福是母妃的人,他来此处,必定与母妃脱不开关系。
因为顾蘅的事,元幼祺对韦贤妃也是满腹的怨气。至少眼下,她不想见韦贤妃。
却听潘福又在外面大声道:“太子殿下!贤妃娘娘晕厥过去了!还请您快过去啊!”
元幼祺闻言,大惊失色。
顾蘅也听到了,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则冷冷地嗤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你懂得啥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咩?
☆、第七十七章
凤仪宫。
“母妃, 您……没事?”见韦贤妃好端端地立在自己的面前, 元幼祺怔住。
潘福见状, 忙拜倒请罪道:“请太子殿下恕罪!”
元幼祺蹙眉。
韦贤妃摆了摆手, 命潘福暂且退下。
潘福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中,只余下了母女二人。
韦贤妃望向还皱眉不语的元幼祺, 沉声道:“若不是说我病了,你会舍得离开那小……她那里!”
元幼祺抿唇。她想说, 纵是如此, 您也不能骗我啊!
方才, 来凤仪宫的路上,元幼祺担足了心。想到母妃晕厥, 她怕极了母妃真的会病了。“母妃也会生病”“母妃将来也会离我而去”这样的认知, 让元幼祺心底里惊惶害怕。
一路之上,她都在谴责自己一心牵挂在顾蘅的身上,以至于忽略了母妃的感受。可是, 到头来,真相竟然是, 韦贤妃为了把她从燕来宫骗回来而令潘福诳了她, 让她平白担心了一场。
“母妃想训教什么, 请说吧!”元幼祺没有什么表情道。
韦贤妃听她语气不善,三分的火气也登时变作了七分:“这就是你和母妃说话的态度?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学了十几年的礼,就学了这些!”
元幼祺挺直了脊背,道:“母妃说孩儿, 那么母妃呢?诓骗说谎难道就是礼了吗?”
“你在质问本宫!”韦贤妃厉声道。
“孩儿不敢!”元幼祺大声道,“孩儿只是觉得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
“呵!白白担心?”韦贤妃冷笑,“你想咒本宫病倒便直说!”
说罢,她愤然甩袖就要离开。
元幼祺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她盯着韦贤妃的背影,鼻腔酸得厉害。以往韦贤妃对她的种种好一股脑地涌上她的心间。
“母妃!”元幼祺痛心地唤了一句,“扑通”双膝跪地。
韦贤妃听得身后的动静,整个人都僵直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声音冰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元幼祺眼眶发红,凄声道:“母妃!我们非要如此生分吗?”
韦贤妃艰难地吸气,她又何尝想同元幼祺生分了?
可是,那柄刀悬在她的头顶上,整整悬了十六年。当她以为那与失去相关的可怕威胁再也不会存在的时候,顾蘅却出现了。因为顾蘅的出现,元幼祺开始觉察,甚至开始探究起了自己的身世。
元幼祺是她亲手养大的,什么样的性子她清楚得很。这孩子虽然面上平和,但内心里那股子倔强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绝不逊于其生母。
若是这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多半会恨自己隐瞒了她这么多年吧?她会离自己而去吧?
那么,余生纵是荣华富贵无限,又能如何?终究是,半生凄凉。
韦贤妃每每想到这件事,便心悸得坐卧难安。
她疼爱元幼祺疼到了骨子里,她气元幼祺探究自己的身世,却没有理由去责怪——
谁没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来历呢?更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这个权利。
但,如果不是顾蘅,如果不是顾蘅在元幼祺的生命中出现,元幼祺一辈子都是她的宝祥,没有谁可以抢得走!
韦贤妃一旦意识到元幼祺在意顾蘅到了骨髓,一旦意识到顾蘅对元幼祺的影响有多么的深刻,她便将顾蘅恨到了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