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不就刚从甘州回来吗?
“还有呢?”她又问。
“是,”郭仪应道,“据闻,谭才人自幼在甘州长大,似乎也没什么心机……”
“似乎?”元幼祺嗤道。
能哆哆嗦嗦地说出那番话的,要么是故意装相,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那夜在梅子林中,还有旁人吗?”元幼祺又问。
“臣已经着人细细查了,似乎无人看到还有旁人。但是,据照料梅林的内侍说,一般人并不知道,其实在那片梅子交错的枝干中间,有一条极狭窄的小路……”
“那条小路通向哪里?”元幼祺急问,她似乎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
“据说是通向毓秀宫的方向。但时间仓促,臣又恐怕打草惊蛇,便未寻到机会实地查探。”郭仪答道。
果然大有门道儿!元幼祺暗道。
“毓秀宫里住着什么人?”她转脸问唐喜。
唐喜想了想,回道:“回陛下,若奴婢记得不错,毓秀宫内住着的,是武美人。”
武美人……
元幼祺记得这个女子,因为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
皇帝如何想,如何做下一步的安排,郭仪很清楚,那不是自己该管的事。
“还有唐大人,昨日她确实去了景宁宫,亦带了一只长条匣子去,其中装的是什么东西,臣就不得而知了。”
郭仪言罢,又禁不住补上一句:“据臣查知,唐大人是一个人去的景宁宫,并未带任何人。”
元幼祺“哦”了一声。
郭仪见皇帝有了听下去的兴致,忙抱拳又道:“陛下明鉴!唐大人是忠直之臣!”
“怎么讲?”元幼祺看着他。
“唐大人做臣的长官多年,对陛下之忠心,臣敢以命保!她深夜去景宁宫,必定有隐情,请陛下明察!”郭仪诚恳道。
“而且……而且唐大人是女子,绝不会对贵妃娘娘……还请陛下明察!还唐大人清白!”郭仪犹豫一瞬,终道。
元幼祺闻言,呵呵而笑。
唐易是女子,她就不会对同为女子的风柔起了那种心思吗?
她瞧着一本正经的郭仪,越看越觉得好笑。
郭大人,郭爱卿,你还真是……一根筋啊!
郭仪被皇帝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郭爱卿,”元幼祺笑道,“你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在朕这里,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纵容一个坏人。”
说罢,元幼祺肃然道:“朕的规矩,郭爱卿也是懂的吧?”
郭仪一凛,忙抱拳道:“臣省得!”
敬重唐易是一方面,但既为陛下的臣子,就该奉君事、遵君命,郭仪很懂得。
郭仪退出。
“昨儿的那副红珊瑚耳坠,送去咸福宫了吗?”元幼祺问唐喜道。
“奴婢方才便送去了!”唐喜回道。
“谭才人怎么说?”
唐喜听到皇帝的问话,不由得一滞,才赔笑道:“奴婢未曾见到谭才人。听咸福宫谭才人贴身侍奉的姑娘说,谭才人正在沐浴。”
“是吗?”元幼祺状似无意地答了句。
又道:“今夜,摆驾咸福宫吧!”
唐喜惊得愣怔住。
除了景宁宫,陛下何曾在旁的贵人那里过过夜?
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元幼祺瞄着唐喜惊诧得忘了回答的脸,嗤道:“怎么?朕封了她们的妃位,还不能在她们那儿过夜了?”
唐喜嘻嘻笑道:“陛下是天子,自然想在哪里过夜,便在哪里过夜!”
见元幼祺脸上有了些笑模样,唐喜讨好道:“那奴婢去知会咸福宫预备着接驾,还是……陛下要给谭才人一个惊喜?”
元幼祺张了张嘴,一句“朕到时候再去”尚未出口,便被她咽了回去。
“这便知会咸福宫吧!也让谭才人有个准备。”元幼祺终究道。
说罢,她笑得阴恻恻的,殊无笑意。
唐喜忙答应着,去咸福宫传旨了。
他却不知,元幼祺另有深意。
未几,小内监来报,安国公求见。
果然来了!
元幼祺忙命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