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_作者:沧海惊鸿(518)

2018-11-16 沧海惊鸿 虐恋

  刘御史登时煞白得失了人色,一行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落。

  群臣闻言,尽皆哗然。丁奉在先帝庄宗年间,曾经做过科举的主考官,也因此笼络了一大批门生聚拢在丁家的周围。丁家早已经败落,近日与丁家有关的贪官渎吏纷纷被陛下下旨落狱法办,足见陛下对于丁家的忌讳之深之重。

  而这个刘御史,竟忽略了他也曾经是丁奉的门生。在此等情形之下,他不选择安安分分地低调为官做人,竟敢跳出来参襄阳郡王的本,还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难道真不是为了丁家张目博取同情吗?

  听着元君舒的话,感知着群臣的反应,元幼祺坐在龙椅上,始终一言没发。

  她已经想起来这个刘御史的来历与根基了。她是帝王,是习惯于总揽全局的,她的敏锐已经在提醒她:这个刘御史绝不是只为了参元君舒这么小小一本而来恶心人的。他的背后,必定有更大的谋算。说不定,他也不过是这场谋算中的随时可以被弃掉的小小过河卒。

  那么,这个谋算到底是什么呢?元幼祺已经联想到了韦舟扬的身上。

  韦舟扬,他绝不会就此安分下去的。他极有可能正在……

  “陛下!”元君舒的一声呼唤,截断了元幼祺的思索。

  元幼祺回神,等着她的下文。

  元君舒续道:“臣请将那日所邀同乘的女举子的身份禀告陛下。”

  元幼祺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骤然缩紧:君舒,你要做什么?

  而在元君舒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元幼祺迅速感知到了丹墀下有人在蠢蠢欲动,那是对猎物伺探时机、一击而中的猎人。

  元幼祺绝不想自己成为那个猎物,更不想让元君舒成为被对方利用的工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元君舒根本不等她的反应,便将那个人的身份坦言而出:“那名女举子,便是绍州盐道周朴周大人的女儿,周乐诗。”

  她说罢,昂头直视着元幼祺,那副神情,像极了在替某个人鸣不平,亦像是在对元幼祺的问诘。

  元幼祺亦垂头紧紧地盯着她:你在替哪一个鸣不平?又在诘问朕什么?

  你是在替周氏鸣不平吗?你是觉得朕伤了、误了周氏吗?你是在诘问朕,是否置国家法度于无物,借你之手提拔朕曾经宠爱的人吗?

  你这是面对朕该有的眼神吗!

  一时间,元幼祺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到底是何种滋味占了主导。

  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选择的继承人精于法度、善于口才而宽慰不已;下一刻,这个被自己着力栽培的继承人,便将矛头直指向了自己!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君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元幼祺的眸子中的利光穿过垂旒,射.向元君舒。

  得到的,却是元君舒更加复杂难明的神色。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胶着、凝固,然而,那有心人却绝不会任由这般下去的,他们等的,便是元君舒的入毂——

  “陛下!周氏曾为陛下身边人,襄阳郡王又是宗亲。臣以为,如此难保不徇私!”有人出班奏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君舒聪明,但还是短练,一激动,把刀把送到别人手里去了,摊手~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这个出班说话的人, 吸引了元幼祺的目光。

  吏部……侍郎?

  元幼祺表情玩味, 似有深意地看了看跪在地上自以为大义凛然的吏部侍郎。接着, 便将目光滑向了犹在班中、恍若当前事与自己全然无关的吏部闵尚书。

  吏部侍郎跳出来蹦跶, 吏部尚书竭力在皇帝表现此事与自己无关……这情形,倒有趣了。

  “爱卿说什么?”元幼祺状似无意地掸了掸冕服的袍袖, 像是在掸走些微碍眼的尘土,语声中仍带着不以为意的平静。

  那吏部侍郎本也是存着投机的心思, 方才攒足了胆气, 才能在元君舒无意识地授出刀柄的时候, 跳出来大声说话。

  孰料,原以为会掀起汹涌波涛的一番话, 就这么被皇帝不软不硬地窝了回去。

  “臣……臣……”他张了张嘴, 之前的气势已泄,如强弩之末,再想惊声发难, 却迫于皇帝压制下来的无形威仪,而顺接不下去了。

  元幼祺却淡淡笑了, “爱卿的意思是, 周氏曾为朕身边之人, 而襄阳郡王又是朕的子侄,这里面的徇私的事儿便是不言自明、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