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语气!”姜柏奚不满,追上去捏她的脸,“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功名利禄和权势皮囊不过熙熙攘攘,谁还有不老不死的时候,本太子哪里说得不对了,你竟然应付我!”
“太子殿下,你这样子是蓄意报复。”末歌任由姜柏奚扯着脸,转过去幽幽盯着她的眉毛,“别以为属下不知道您的小心思,您就是想着到时候您自个儿额头要长纹了,所以现在也要将我的嘴角扯地稀松才好。”
姜柏奚气结,手下松也不是,拧也不是,一时间脸上颜色分外精彩。
末歌嘴角轻微勾出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似是觉着欺负够了,才开始顺毛道:“不过,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现在让我往东我自然不会往西,你日后让我长皱我自然不敢紧皮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温柔地将姜柏奚捏在自己脸颊两边的手取了下来,合在一块儿包进手心轻轻揉捏。
姜柏奚被她气笑,看着她眸色温柔,笑意盈盈,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样子忽然间就觉着心口软地踏了一块儿,含含糊糊地任由她暖着手,别脸咕哝道:“死丫头。”
末歌微笑,将三个字照单全收,顺着她一同看向庭院细密落下的雨丝,轻叹道:“这场梅雨不知要下多久,在雨停前我们怕是都要待在这里了。”
姜柏奚缓缓正了神色,思衬了一下后,目光变得深邃幽远,“窝在这里也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某人想要入主东宫,是时候要还给她一份儿大礼了。”
末歌没有接话,也没有转头,神色平静淡泊地看着院角的一株海棠安然沐浴在绵密细雨里。
姜柏奚垂了下眼睫,转回头,道:“对了,你方才说得忌解荤腥,维系药力是什么东西?”
末歌笑着看她一眼,“意思便是,一般服药期间都要饮食清淡才好,倘若食用了荤腥的话不仅不利消食,还易与药效冲抵,事倍功半。”
“而景世子方才让过会儿加进去的两味药,合起来的话能够反过来冲抵荤腥,不解药力。而且这两味药与原本的十几味药材还互无抵消作用,却是极妙。”
姜柏奚想了一下,才受不了地对着屋檐儿翻了个白眼儿,“不就是她纵着那个木头人儿吃了肉么,亏她也能想得出来。”
“岳麋山一派的医术自然不是徒有虚名的。”
“可把那个木头人儿美死了,有这么个懂医术的媳妇儿。”姜柏奚轻哼一声,语气有些发酸。
“阿奚,我说过了,你也可以美的。”
末歌笑了笑,摸着鼻子道:“我的医术虽不如景世子,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姜柏奚桃花眼刚一亮,末歌又道:“你若出去跟人打架,被打了个鼻歪眼斜的回来,我也定能帮你扶正。”
“……”
姜柏奚抬手就是一个弹绷儿,再次扑过去咬人。
末歌轻轻笑着接住人,拢她入怀,将这个炸毛的吻一点一点变得温柔起来。
瞅着屋外终于有所安静,景染放下捂在长孙祈沐耳朵边的手掌,心下臭骂了姜柏奚几句。
真是没出息的死丫头啊,被吃得死死的。
她低头看着长孙祈沐,将人揽进怀里刚刚闭眼,原本以为已经乖乖睡着的人却是忽然出声道:“故事。”
景染:“……”
她半撑起身子,看着身边这人明明是迷糊却不容糊弄的眸子忽然有些好笑,“不睡觉么?”
“不睡。”
“故事。”
“好,故事。”景染无奈揉了揉眉心,微微坐起来倚在床头,侧身揽过长孙祈沐,想了想道:“这回讲个长的给你听好不好,每天讲一点儿。”
“好的。”亮晶晶的眸子似是满意,连语气都重新变得软糯起来。
景染笑着伸手覆上她的眼睛,道:“闭上眼睛听,要不然待会儿听得再睡不着了可如何是好。”
“好。”绵软的睫毛在景染手心刷了刷,最后乖觉闭了起来。
景染笑着移开手,缠了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间后,才低低缓缓地开口,“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