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道长和慧忍大师对视一眼,深邃的眼底闪过共同的情绪,最后释然温和地笑了笑。
一直慈爱看着两人的景逸忽然如同姜柏奚一般闪了下腰,被景染余光注意到,歪头看了看他和云倾棠。
云倾棠顿时将伸到背后的手自然而然地移了回来,放到身前拍了拍,笑眯眯地看着景染柔声道:“乖女儿,你还没喊爹和娘。”
她倒是没有丝毫的隔阂,这声乖女儿也是叫的再自然不过。
景染神色有些微妙,觑着她没说话。
反倒德钦老王爷哼了一声,道:“她这十几年俱是由我和无回道长教养长大的,也没见你们两个照管过一日,喊什么喊?”
云倾棠顿时垮下了脸,没有寻常勋贵人家儿媳对待公公的严谨礼数,而是撒娇一般道:“父王,您明明知道我前几年每年都回来看她的。”
姜柏奚闻言顿时不喜竖眉,语气不佳地质问道:“那我呢?你去甘丘看我了么!”
“自然也看了的。”云倾棠没有被质问的气恼,反而喜滋滋地伸手去摸姜柏奚的脑袋,柔声道:“你八岁那年发浮花,我是日夜不离地将你抱在怀里照顾的。”
姜柏奚原本竖起的眉头改为轻扬,昭示着心情的陡然愉悦,偏偏嘴上还要轻哼一声。
云倾棠更加美滋滋的摸了摸她,她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女儿家,像姜柏奚这样斤斤计较的,是在在意她。
不过安抚了小的也不能忘了大的,于是云倾棠继续转向景染微笑道:“你也一样,我走的前两年每年都会偷偷回来住一段日子,看看你。不过你爷爷说你自小就六根通透,能感知灵识,所以我都是趁你睡着了才偷偷将你揽进怀里抱一抱,未曾露面。”
景染本就微妙的面色又动了动。
于是云倾棠再接再厉道:“不过后来你上了岳麋山,我每年去看你的时候你基本都在专心练武,也未曾察觉,这个无回道长知道。”
“还有你身边的沐儿,我还在山上遇到过她一次。”
长孙祈沐:“……”
景染眯了眯眼,终于开口了:
“死女人。”
云倾棠愕然:“……”岂有此理???
她不够柔情么!
姜柏奚忽然伏到末歌肩上,哈哈大笑地眉不见眉,眼不见眼的,乐道:“我可没跟她串通,这足以说明你就是个死女人罢了。”
云倾棠顿时羞恼,转过头瞪了姜柏奚一眼。姜柏奚毫不在意地挑眉,无辜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我们两个是乖女儿,天底下有一边儿夸自己女儿乖一边给她瞪眼看的娘吗?”
“……”
德钦老王爷也毫不留情地补充叱道:“你爹也好不到哪儿去,夫妻两个一双半,这些年也不知道瞎跑些什么!”
一直俊逸温和的景逸闻言脸庞也抽搐了一下,无言以对。
“父王教训的是,今后不再胡跑了。”
“不胡跑又如何?你以为这两个丫头现下还需要你们操持?大的马上就嫁出去了!”
景染:“……”为何要如此说,她和绵儿两个人,嫁和娶有何区别???
景染觉着自己还是能说上一句,然而德钦老王爷这句话落,周围竟然可怕的并没有辩驳的声音,甚至众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不妥的神色。
……还是,算了叭。
在这人面前,她确实只有嫁的份儿。
云倾棠明媚瑰艳的脸上爬上忧伤,气弱道:“乖女儿,真的不需要娘吗?”
景染脸上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她终于知道姜柏奚的戏精本质是源自哪里了,不过她的道行,简直还不够给这个女人配音的。她转向长孙祈沐,道:“不是要拜堂,走罢,喜服和礼堂准备了吗?”
云倾棠:“我他妈?!?”
长孙祈沐忍俊不禁,似乎想笑又端正绷着脸,点头道:“自然准备了的。”说着唤了声,“青棠,将喜服送过来!”
暗处有隐卫无声离开,景染似乎想起那日靳鞅有一个隐卫叫青桑,而这个叫青棠。
德钦老王爷似乎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景逸和云倾棠一眼,摆袖招呼道:“道长和大师这边请。”
三个老的一同悠哉悠哉地当先抬步,随即几人一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