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_作者:寿头(210)

  “有。”宋玠连忙点头,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是谁?”

  “你。”除了你还有谁。“你不理我。那么多天不理我,怎么都不理我。”尚未出幻境,就将她弃如敝履,简直忍无可忍。

  “……可还有别人?”

  宋则是良心发现关心她还是借此事处理宫里不服她的人?“长乐宫里,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有眼色的。先有你把对我无礼的宫人调出别处当差,后有那日你连问都没问就处罚那痴心妄想的小人,立场坚定,态度鲜明。加上前朝多事端,聪明人不会在此时推波助澜踩我一脚给你机会立威。你拿大臣们无法,随意处置一个不听话多事的宫人却是绰绰有余。再者这两日我基本都在偏殿里待着,没有作死的人跳出来。”

  采花贼能有这等觉悟,不似寻常江湖草莽。费夫人将她教的极好。

  见她颇为赞许的点头,宋玠得意一笑,“若开女科,说不定我能去考个女状元当当,不比你那状元前任夫婿差。”

  状元,前任,夫婿。宋则斜她一眼,又皮痒了是不是。“我可不记得什么前任夫婿,我只记得拜过天地的妻子。”

  宋玠心中一动,看向她,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问道:“你整日不出去,在偏殿做甚么?”

  “想你啊。这里冷冷清清甚么都没有,出去又怕给你惹麻烦,我还能做甚么,只能想你,听你的话想想你不行这回事。顺便琢磨琢磨,回忆回忆。”

  “琢磨回忆甚么?”一问出口,宋则便觉不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宋玠像知道她的想法,嘿嘿一笑,“放心,是好事,大好事。通常人百回里都不见得会遇上一回,叫你碰上了,你说是不是好事。”

  “你闭嘴。”宋则扬起手,又想打她。

  宋玠忙遮住脸,“呐,你这是动手成习惯了?说不过就要打我,你堂堂宋宗主是这么讲道理的?前时我不同你计较,再打我可生气啦。怎么说我们还在一条船上,你可以亲我摸我,但是不能打我。”

  “好,我不打你。你过来,凑近点。”

  宋玠把脑袋探过去一点点又缩回来。“我不要,才想起来,你这人信誉不大好。”

  她说不要就能不要?宋则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按住她的后颈。宋玠只看见宋则的脸越放越大,一时有些呆了。

  “啊!”

  嘴唇上的剧痛唤回她的心神。不知哪里来的邪性,宋则再次把她嘴唇给咬破了,还挑衅地舔舔唇上的鲜血。

  “你你你。”

  “我可没打你。你说的,可以亲你。”

  “这叫亲?这明明是咬。”

  “哦,许是我不大熟练的缘故,得多练习练习。”说着,宋则看向宋玠仍在出血的嘴唇,红艳艳的。

  宋玠捂住嘴,摆出个抵死不从的架势。“你别过来。”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一向以为宋宗主正大光明,不会使诈,谁想到狠成这样,她招架不住。

  这采花贼还真以为自己治不了她。宋则大笑,甚是开怀。年幼时她亦是个精灵古怪的孩子,同辈的孩子不少吃过她的闷亏。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断会叫人好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这般出挑,才引来旁人的注意。否则宗女如此多,也不会一挑就挑中她。

  头一回见宋则笑得如此畅快明朗,宋玠不觉看呆了,放下捂住嘴的手。

  江湖传闻,宋宗主冷澈狠厉,如万年寒冰千年雪。就是在幻境里,无论何种身份,无论如何高兴,她笑起来总是温温浅浅,谁会想到,她竟也会这样大笑。

  采花贼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因此上扬,尤为欣慰。

  她不自觉,宋则确是看在眼里,不免更欢喜三分。

  经历过战乱,做过俘虏奴隶,又以非修士身份任一宗之主,宋则这半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讨好的献殷勤的,亦不在少数。不能说那些人虚伪或假,只是,她从没在那些人身上见过一点因她而起的喜悦。先前她一直问采花贼,想从她身上得到甚么。

  采花贼总说,她的人她的心。

  可她哪怕甚么都不曾为采花贼做,采花贼却仍旧为她欢喜,只因她的笑。

  这样的采花贼,这样的采花贼。

  这样的采花贼总在宋则的脑海里盘旋,令她夜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