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_作者:寿头(262)

  宋玠的情态不似作伪,回想有一日,晴空万里,忽然天空闷雷滚滚,像下雨又没有雨,以为有闪电又没有闪电,门下弟子还以为是有人渡劫,大半日未有下文。

  难不成是这人的雷信?

  宋则气道:“你这修为能发雷信?雷信俱是宗门大长老、宗主所用。”

  宋玠目瞪口呆,一声惨叫,“我那些话岂不是白说了。师父误我,我与她势不两立!”

  被她这么一闹,宋则气消了大半,但浸在半凉的水里令她十分不适,也不再叫宋玠拿出衣物,干脆化作一道流光,在床榻边落下。她的储物玉牌在榻上,玉牌里有她的衣物。

  才穿上中衣,那采花贼又来抱她。

  “宋则,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

  “那你来此处做何?”

  “……沐浴。”

  “好吧,你是宗主,你说沐浴就沐浴。”

  宋则不理她,运功蒸干湿漉漉的头发。宋玠在她的耳后叫:“表姐,小师父,宗主,陛下……”

  被她叫的心头火起,宋则推推她,“你出去。”

  “我不。”非但不要,箍在腰上的手越发紧了。

  “无赖。”

  “就赖你。”

  “我要不起。”

  “那,换我要你。”将宋则整个人转过来,面对面,“你生气了。”

  “我不想生气。”岂止是生气,她更伤心。

  “宋则,我是鬼迷心窍,我害怕,那天本以为骑个毛驴,一天半日就会到明镜宗,谁知这毛驴,简直就是大爷,死活不肯让我骑它,还跌了我好几跤,害得我多走了好些天才找到师父。师父见到我都认不出来,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之后我问师父怎么才能传讯给你,就发了雷信……谁知道……”

  真是个笨蛋,胡乱逃跑,骑个毛驴都会跌跤。

  “你想不想知道我在信里说什么?”

  “不想。”

  “我在信里说,那日羞愧难当,心生惧意,才得了失心疯似的逃走。离开山门,就已后悔莫及,对你朝思暮想,惦念甚深,只求你莫要太过生气。”

  宋则气道:“我会吃人,是不是?”

  宋玠忙点头,“是。”

  宋则:“……”

  宋玠道:“你会吃人,不光吃人,还连皮带骨,连魂带魄一起。宋则,是我错了,要打要骂,任你,但是……”

  “但是?”

  “你不能打我脸,会把脸打坏的,打坏了脸,你会心疼。也不能打我屁股,毕竟屁股就是第二个脸面。”

  “那我还能打哪里?”

  最好是哪里都不打,但是只怕一说这话,宋则就要把她吊起来揍。

  她想了想,摊开手掌,不情不愿地伸过去,“呶,手心给你打。”

  饶是宋则一包火,都要被她气笑。“你这个,你这个……”

  “我这个……爱你的采花贼。”

  “你这个只会逃跑的采花贼。”

  “再不逃了,上天入地,我逃不出你的掌心。宋则,在幻境里,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了?你这个谎话精。”

  “我欢喜你,我心悦你,我……”

  堵住采花贼的嘴,没有继续让她说下去。采花贼永远说得好听,而她偏偏就吃这套。明明想好了一见面二话不说先吊起来再讲。可听她絮絮叨叨,被毛驴欺负跌了跤,一口一个欢喜,一口一个爱,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像是魔怔。

  亲吻过后,宋玠替她梳头发,待将玉兰簪插好,宋玠道:“你可用了晚饭?随我回去可好。随园有洛水城最好的厨子,一定合你口味。啊,园子里还有个木头人,是我少时练功用的,嘿嘿嘿,我在她脖子后头刻了名字。”

  宋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叫什么?”

  “叫宋则啊。小时候师父总嫌我这个不如你,那个不如你。她骂完我,我就去砍那木头人。”

  “看木头做甚么?”

  “砍。”宋玠挥着手比划,砍砍砍。

  亏她说得出来。“如此……深仇大恨?”

  “不,是深情厚爱,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