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理解的话也是可以的。”凡妮莎微微颔首，她走到刘西宁的面前，示意刘西宁帮她推着轮椅。
说来很奇怪，现代的科技如此发达，凡妮莎完全可以安装假肢，但是她拒绝了，她甚至连稍微智能一点的轮椅都不能够接受，她显然是个思想前卫的女人，但很多时候人们也觉得她在某些事情上古板到几乎偏执的地步。
凡妮莎让刘西宁将她推到一间小房间。
刘西宁按照凡妮莎的话将门打开。
门内空荡荡又黑漆漆的，没有什么装潢布置，房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几乎两人高的圆柱形器皿，器皿之中盛满淡蓝色的液体，刘西宁猜测这应该是个培养皿，淡蓝色的液体应该是营养剂。
淡蓝色的液体之中，一个长发女孩儿正浸泡在里面，她的身体在培养皿之中浅浅地漂浮着，像是在水中沉睡的人鱼公主。
不对劲。
刘西宁觉得不对劲。
并不是气氛诡异，而是这女孩儿的看起来非常熟悉。
这种熟悉感让刘西宁不得不瞪大眼睛去观察，很快，她就愣在了原地。
这个小姐姐我认识!
这不就是戚鸠学姐吗?!
刘西宁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培养皿里面的女孩如果光看外表的话，绝对是戚鸠学姐的脸没错了!
虽然没有外面那些仿真人的容貌那么惊艳，但是即便是闭着眼睛这个样子在培养皿里，戚鸠学姐依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刘西宁疑惑了：难道这又是校友写的小说，校友怎么老是爱把戚鸠学姐写进小说，难道学姐人气已经高到被人写进小说了?
刘西宁转头去看凡妮莎，不明白凡妮莎为什么带她来到这里。
凡妮莎看着疑惑不解的刘西宁，露出一个笑容。
“事实上，并不是一些找寻不到适合自己伴侣的人类需要情感智能来安抚自己，有些人失去了与自己有着情感羁绊的人，因为非常痛苦，便将希望寄托在情感智能身上，根据他们的要求制作出来的情感智能和顾客失去的人相似程度能达到90%，情感智能是永远存在的，他们不用再承受第二次失去的痛苦，而且加上仿真技术，基本上就像是‘重生’。”
“重生?”
“死去者的重生，”凡妮莎说，“一个人死去了，但是再造一个，就又成了‘他’。”
“可我并不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刘西宁微微蹙眉，她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脑死亡之后，新的个体即便相似程度再高，那也并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人。”
对于刘西宁的话语，凡妮莎并没有感到生气，她只是笑道：“你在X博士实验室待久了，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我想你就会改变你的看法的。”
刘西宁心想那大概是不太可能，但是她不会犯傻到当即与凡妮莎争辩，她岔开话题：“凡妮莎博士，您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看她吗?”
她的手指指了指培养皿里拥有学姐的脸的女孩儿。
她眼睛微微阖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凡妮莎笑道：“你可以走近看看。”
刘西宁不解，但还是依言朝着培养皿走了过去。
根据这具身体原主许之芙的记忆，这个培养皿已经有点老旧了，是挺早以前的款式，现在的培养皿都是独立的，但是这个培养皿顶部还连通着巨大的电线，这其实很不安全，假如实验室忽然断电，这种老式的培养皿便也会断电，里面的东西会迅速质变。
刘西宁疑惑道：“现在还有这样的培养皿吗?”
凡妮莎没想到刘西宁的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她顿了顿，点头道：“马上就要更换新型的了。”
刘西宁：“哦……那很好哦，还是早点换吧。”
她又低头去看，看见女孩悬浮起来的身体正发出淡蓝色的微光。
抱着不耻下问地学习态度(她的确以为凡妮莎带她来学习的)，她问道：“博士，她身上为什么会有淡蓝色的微光?”
凡妮莎眼神幽暗：“那是零菇的粉末。”
零菇是一种淡蓝色的会发光的蘑菇，它防腐功效，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在夏天的时候，医院里经常使用大量的零菇粉末来保持尸体在高温下不会质变。
刘西宁愣了愣：“哈?”
凡妮莎笑道：“那不是什么实验体，事实上，那是一具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