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够大的呀。”紫翠走到梳妆台前,小觑着我。
我人懒嘴更懒,对于她的唇舌之战直接忽略。
“都说了人家跟了个好主子,谁像我们,主子不被疼,自然跟着受罪。”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收拾进来的瑞雪正巧又赶上了新一轮轰炸。瑞雪扯了扯紫翠的袖子瞟了瞟桌子,上面储备着好几块香蕉皮,自然是给我准备的。
紫翠了悟差点忘了大事,也不再向我言语相向,而是和瑞雪将香蕉皮拿出了屋子。我正专心的打理我的发髻,自是没有留心。
梳妆打扮好,我准备出门去六奶奶那,每日一汇报。去晚了,不免又是一顿呵斥。记得有一次和凉诗琴嬉闹,去晚了些,还没张嘴汇报,就先被刮去了外套家法伺候了一顿。之后,我是跪在地上,冒着冷汗,打着颤,但是说话却不敢结巴。六奶奶满意后回屋子一看,被抽的皮肉青红交接。重点是还不敢让凉诗琴瞧见,免得惹她满心愧疚。好在寒冬腊月,衣服披得厚,凉诗琴并没有发现。
推开门我就看到地上被枯树叶遮遮掩掩的香蕉皮,心想这两妞也忒傻了吧。这老把戏不知道都玩了多少次,我都玩腻了,她们还乐在其中。这灵光劲,怪不得每日被主子责骂。
没有闲工夫,我直接跨过枯树叶离开。快到拐角处后背被人推了下,我立马转身,正是紫翠。她真是闲的没事。
“紫翠,六奶奶还等着我回话。”我懒得和她纠缠,准备直接闪人。
可惜她插着腰挡住了我的去路:“哟,还搬出六奶奶来了。屋子里谁不知道你最能耐了。主子见了都疼。”不服气的她重重地推着我。
几个趔趄,我终于踩到了她们精心为我准备的地雷。几个不着边界的退步,手臂打在栏杆上,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拐角处,瑞雪才奸笑着走了出来道歉:“哟,真是不好意思,今个风大,才扫干净又落了些枯叶。”作势要拿扫帚清扫。
紫翠走近瑞雪,连忙拉住她:“这不怪你,谁叫人家的眼睛抬得老高了,怎会看见。”
看着她俩小人得志的傻笑样,我利索地站起来。
她们两个贴在一块,两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绝不示弱。我懒得和小人计较,拍拍灰尘扑扑的衣裙,仰首挺胸,无视离开。
每日一戏弄,法子都不变的,真是越发无聊。
随着时光的流逝,美人终将迟暮,所以老爷疼爱的还是容颜依旧在的六奶奶。连带着众小姐中最疼爱七小姐。为了庆贺七小姐满十周岁,听着凉诗琴悠扬的琴声,喝飘了的老爷豪言一出,特地赏了凉诗琴独门独院作为生辰礼物。这可是继两位少爷后的特大殊荣。所以,六奶奶和凉诗琴不在一个院子里,倒也隔得不远。乖女儿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六奶奶自然是更加关切。毕竟现在她开始母凭女贵。六位小姐中,凉诗琴的琴棋书画都很出众,不仅赢得了家塾老师的称赞,更获得了老爷不少的赞许。养好了凉诗琴,才有可能惹来老爷更多的怜爱。这便有了我每日一汇报的任务。和懵懵懂懂的冬儿相比,六奶奶首选我作为了解凉诗琴的渠道。虽然我不愿成为别人监视凉诗琴的傀儡,但是无奈人微言轻,主子说什么,只能做什么。
来到院子,就听到了各位姨奶奶你一句我一言的嬉闹声,看来是六奶奶又约了各位姨奶奶打马吊。这几年,各位姨奶奶使劲办法始终没能留住老爷的欢心。老爷在外留宿多了,孤单寂寞的姨奶奶们倒是走近了些。虽然言语间还夹杂着卖弄嘲讽,倒没了几年前的出格行径。我,也就好过些。不然,应该发生在凉诗琴身上的灾祸都会转嫁在我的身上。有些伤可以消,有些伤却成了永远的记忆。低着头,我慢慢的走进主厅,低眉顺手的向各位姨奶奶行礼:“更衣给二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六奶奶行礼。”
下人行礼的话姨奶奶们不知道一天要听多少次,我是不会期待她们有所回应,只要没有因为我的唐突而扫了她们的兴致就万事大吉了。行完礼,我乖乖的立在一边等候。
紫鹃走过来碰了我一下,我便会意的跟着她离开了屋子。
来到游廊下,紫鹃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听说七小姐又赏了些你新鲜玩意儿?”
昨儿个凉诗琴得了一方新帕子,便把她用过的锦帕赏给我。也怪我,心里高兴,回了屋便拿出来玩赏,却被瑞雪和紫翠瞧见,今儿个就被紫鹃问话了。我便知道定她俩在作祟。又印证了老话,财不该外露。虽然不舍,但是莽撞了紫鹃,就意味着六奶奶会因各种莫须有的原因责罚我。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规矩,我规规矩矩的献上,嘴角还得含着笑。紫鹃见是一方用过的锦帕,也不嫌弃,直接收入囊中便回了屋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这才敢皱起眉头,不敢抱怨,只能在心里心疼那方帕子,慢慢的调整呼吸,跟着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