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轻轻地拍着更衣的肩头,回忆着那些艰苦的岁月:“等你两岁了,能陪着七小姐在花园里溜达了,我才能远远地看着你。那时候,你比以前瘦多了。呆呆的站在一旁,就像一蹲石柱子,看着七小姐在花园里溜达。我还怕你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呢。看着七小姐要跌倒了,你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小声地说着‘七小姐小心些。’当时,我才放了心。你个傻孩子,自己都还那么小,还得去照顾别人,也不怕摔了自己。”当时许棉看着更衣巍颤颤的步子,心都跟着颤着,看着更衣伸手扶住凉诗琴,许棉不禁也伸出了双手,想要扶稳弱小的更衣。
许棉讲的这些,似乎没有引起更衣多大的共鸣,自顾自的看着星星。
许棉一低头,轻轻地替她拂开眼前的发丝,温柔着:“那时,我便找了个机会,在路上拦了你,可把你吓得,身子都在发抖,还以为我是坏人。我就像现在一样,轻轻地摸着你的小脸蛋,告诉你,我是你的小姨,受了气可以来厨房找我。你却人小鬼大的对我说‘七小姐待我极好,从未受过气。’是呀,七小姐是好。跟了她,是你的福气。”一阵凉风袭来,许棉拢住了更衣,“但是再好的人也有自己的缺点。再好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一直好下去。”
更衣断断续续的喊了声:“七。小。姐?”这些时日在更衣耳边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个“七小姐”了,不免给更衣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会更着葫芦画瓢的念出来。
但是更衣的一小声却是许棉一大声。许棉惊呼的扶起更衣,慌张地喊着一成不变的更衣:“更衣,更衣,你刚才说了什么?”
更衣歪着脑袋,没有喜怒的重复了一声:“七。小。姐。”浑浑噩噩的更衣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先说出这个几声,就是这般没有理由,没有预设的说了出来。更衣听多了便会重复了,重复了便开始不停地开口了:“七。小。姐。七。小。姐。七。小。姐。七小姐。”说到后面,越发的流畅了,越流畅就越想说,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新游戏,让更衣着迷了。
不经意之间,许棉看到了更衣嘴角滑出了一个微笑的弧线。有些不安的许棉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七小姐,叫凉诗琴。”
许棉清楚地看到更衣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然后许棉清楚地听到更衣的嘴里雀跃的喊出了:“凉诗琴。”许棉的脑子里如雷击般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心里最重的还是她
第84章 上帝视角17
抱住嘴里开始不停地喊着“凉诗琴”的更衣,许棉带了些哭腔:“更衣乖,更衣乖。小姨在。小姨不说了,小姨不提她了。”但是更衣就像着了魔似的,口里不停地喊着,手里还挥舞起来了,挣脱了许棉的束缚,在院子高高兴兴的拍着手继续喊着:“凉诗琴。凉诗琴。”。。。
许棉抹着泪,知道自己小心眼了的,但是更衣就是因为凉诗琴才受了这般罪,心里能不怨恨凉诗琴的无情无义,冷酷无情,连最后一眼都不看。叹了口气,许棉哄着更衣总算进了屋子睡觉了。但是即便是睡着了,更衣口里都在时不时的叨念着“凉诗琴”这个名字,就好似这个名字如糖果一般,甜的让单纯如赤子的更衣记挂在嘴边。
和母亲们说完话,凉诗琴找了个缝隙把瑞雪叫到屋子里:“可有更衣的消息了?”
瑞雪皱着眉头摇摇头:“我每次出门都打听了,但是她们好像不在四方街。没人瞧见。”
凉诗琴挥挥手,瑞雪慢慢的退下。呆看着铜镜里丢了魂似的自己,凉诗琴把梳子放在一边,嘟哝着:“你到底去了哪里?”以前凉诗琴觉得焱京太小了,小的只有几十条街道,凉诗琴都能背出来,但是现在,凉诗琴觉得焱京好大,小小的一个更衣掉在焱京便不在了。就像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无处去寻。凉诗琴此刻的心也如大海一般,死气沉沉,一时没了想要活下去的生气。凉诗琴不知道自己急切的想要找到更衣是为了什么,炫耀她已经嫁给了更衣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折辱更衣不要痴心妄想与李乐能快乐的携手一生,还是单纯的只是想找到更衣,看她过得是否安好,吃得好吗?睡得好吗?病情有所好转吗?
第二日,凉诗琴用过午饭便准备回李府,免得出来久了不成体统。临走之前,凉诗琴又找来瑞雪对她悄悄地说:“去药房问,近日可以得癔症的人来就诊。从四方街、彩衣巷、乌衣巷、走马街问起。”凉诗琴思虑了一夜,琢磨着许棉不会放着更衣不管,虽然不知道住在哪里,但一定会去找大夫给更衣看病。癔症是一种怪病,得病的人不多,大夫一定会有印象。许棉带着更衣走不远,这几条街都是离四方街最近的街道。照着这个思路去找,一定会有所收获。凉诗琴灭了的心火又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