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她,“你以为皇帝是谁都能做的吗?”
“殿下怎么知道不能?”她依旧不罢休。
“在上我还有两位兄长,而且你的两个哥哥觊觎皇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头上啊。”我完全把她的话当作了笑谈。
“当今圣上以女子之身做得了异姓皇帝,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倒是看上去野心勃勃。
“那照你这么说,那你和太平不也有资格做得了皇帝?”我笑道。
“有何不可。”她回答。
虽然是一番近似于玩笑的话,倒让我觉得不可小看武敏南。
“我可以问殿下一件事吗?”她又挑起话题。
“你想问什么?说吧。”
“我曾听闻说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殿下喜欢男人。此事当真?”她颇为好奇的看着我,带着莫名的笑容。
这传闻我自己听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当面问我的她还是独一个。“市井之言你也信?”我看着她,一脸不屑。
“哦,也对,我也听说过上官大人曾是殿下没有名分的妾氏。不近女色看来只是谣传。”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我无奈的干笑了两声,“你还真是真是没少听说。”
我和武敏南之后又开始了少有交集的生活,对此她似乎也不放在心上,我每日回府便回到书房,就寝用膳也一并在书房解决,有时在园子里遇上她,也只是随意攀谈几句,说是夫妇,也只是比陌路人强些。
近来的事越发让我头疼,武皇登基以前,李氏皇族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了,如今又有除尽宗亲之意。一群出身不高、胸无点墨的小人因为告密受宠,在洛阳城中无所忌惮,诬告无辜者,屈打成招,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我因先前诸王叛乱之事,更不敢多管闲事,只得无事闭门不出,以求自保。可惜躲是躲不过的,事情还是找上门来。
东宫侍婢告密称李旦宫中有人行巫术,意在咒武皇早死,归政于李旦。武皇传唤了李旦的两个妃子前去面圣,但人去了已有五日不见回来。李旦坐卧不安,我不过几日没见他,人已经憔悴不堪,长出的胡渣也不加修理,衣服也皱皱巴巴,哪还有王爷的样子。
“四哥,这…”见他这副样子,我不知从何开口。他精神状态也不好,见我来便上前拉住我的双手,连连询问“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我本想找他来商量对策,他这副模样,我知也没法儿再说什么了,安慰了他一番便起身告辞。我从东宫的人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
东宫有个叫团儿的侍婢,密报武皇李旦的两个妃子行巫蛊之术,按说该找人查证再行处理,可武皇从未叫人来东宫搜查,只是叫去了那两个妃子,便再无下文,李旦自然也是不敢去询问。
我回到王府,心神不宁的坐在桌案前想对策。武敏南忽然端了杯进来,将茶放下之后,她也没有走的意思。
“有事吗?”我问。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殿下今日水米未进,来看看殿下。”她自己坐在了一旁。
“我没事。你不用挂心。”我敷衍道。
她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说道:“我听说隆基病得不轻,我曾见过那个孩子,聪明伶俐,是个好孩子,可惜遇上这样的事情。”被武皇传唤去的两个妃子里,就有李隆基的生母窦氏。李隆基年龄虽小,却生性敏感。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恐惧,两日前突然病了,这个节骨眼上东宫草木皆兵,本就不敢张扬,又加之隆基是窦氏的儿子,更不知如何是好,也没有传御医诊治。
“本王现在没心思和你话家常,若没有要紧事,你先下去吧。”我下了逐客令,武敏南却还不肯走。
“殿下膝下无子,不如请命将隆基过继过来,殿下以为如何?”
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眼下这个时候,不能再惹事生非。何况李隆基是之后做了皇帝,眼下自然不会有事,不过是些磨难,熬过去就是了。
武敏南见我态度坚决,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不料第二日午间,武皇便传了旨来,将李隆基过继到我这里。隆基也被人送了过来,我忙安顿好他,叫人去找了大夫。武敏南不一会也来看隆基,我心知是她去找了武皇,便没给她好脸色看。这女人自作主张,若因此改变了李隆基的命运,他成了我的孩子没当上皇帝,历史也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