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朝事又不顺心吗?”朴胜基跟在王琪身后进了内殿,看见王琪的桌案上已经堆满了呈,“殿下若是累了,不如就先去休息,胜基来为您分这些呈。”
这种事情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了,现在想想,能够为王琪分忧,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嗯,等会你来叫孤。”王琪径直去了内室,换上了一身常服,躺在床上却不睡,正这样看着外面的朴胜基把一个个呈分类,因为书案上的东西太杂,他直接就把呈放在了地上,有的很快就叠起来很高。
这样的情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朴胜基把手中的呈打开,摊放在面前,一字一字地认真看着。
“皇嗣一事兹事体大,不可轻视,望殿下切莫任性妄为……”呈的末尾有落款,是赵大人,中有名的言臣。
朴胜基看完之后合上了呈,把它放到已经叠了有半人高的那一叠上,打开下一本继续看了起来。
今日的呈,竟然有一半是写了请求王琪与皇后尽快诞下子嗣。
只这一日,就有不下二十本,昨日、前日加起来,不知道又该是有多少。王琪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寻常百姓家,孩子应该也是会跑会跳,能够奶声奶气的叫着“父亲”、“母亲”了。
可是王琪的后宫看上去充沛,作为王琪的身边人,朴胜基却知道王琪是甚少去后宫的,就算去了也从不留宿,最多在白日里去坐坐。
朴胜基可不相信王琪是会白日宣淫的人。
把手中的呈又叠上了那一摞,朴胜基觉得嗣子这个问题确实要解决,可是怎么解决确实个大麻烦。
前些日子才与王琪互通了心意,如今要让他把王琪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那他是做不到的,但是嗣子问题一日不解决,他与王琪之间便一日有着天堑般的障碍。
“殿下,今日的呈有那么些重复的,进来都是如此吗?”朴胜基没有去拿新的来看,而是侧头看向内里的王琪,“若都是这些,殿下要如何答复?”
王琪原本还没想到,经由朴胜基这么一提起,他猛然回忆起这几日最常见的呈,都是说的嗣子、皇后。
“胜基,你都看了?”王琪连鞋都来不及穿上,直接赤脚就走到了朴胜基身边,看着那已经摞得极高的呈,心中就是一股郁气。
“殿下,我都看了。”朴胜基抬头,迎上王琪的目光,“您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那群大臣,整日里不知世事,尽说些没用的话。”王琪一脚踢过去,被朴胜基摞起来的呈洒落开来,堆满了一小块地面。
朴胜基看见王琪光着的双脚就走了过来,赶紧站起来让王琪坐到垫子上,“殿下,现在已经是秋日了,可不能光着脚,容易感染风寒。”
说完,朴胜基去内里取了王琪的鞋子,半跪在王琪身前为他套上。
“胜基,那些呈你都看了?”王琪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朴胜基自入宫之后的大小事情他都知道得几乎一清二楚,入宫前的事情经过调查,也知道了十之八九。如今朴胜基方才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又要让他接受自己有那么大一个后宫的事情,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朴胜基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薄情之人?
“胜基啊,你怎么不说话?”
“殿下,胜基不知道如何说起。”朴胜基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没有起身。
“那你就慢慢说。”王琪听朴胜基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生气,心中安定了一丝,却又觉得这是因为朴胜基不够在乎他,又有些气闷。
“殿下,臣,有罪。”朴胜基用了自己最常用的话作为开头。
王琪听到那个有罪,心中就是“咯噔”一声,莫非,朴胜基这也是要让他注重子嗣,要和他撇清关系吗?
王琪正胡思乱想着,朴胜基就说了,“殿下如今已二十有四,后宫妃嫔甚众,却无后嗣。臣下为殿下之臣子,无法为君分忧是为一罪;臣下心有尘垢,罔顾伦理,是为二罪;殿下无嗣,臣下却心中欢喜,是为三罪。”
说完,朴胜基更是低头,似乎觉得自己无颜再见王琪。
王琪听罢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神大震,却是愉悦非常。
“胜基呐,你起来吧!”就连话里,也没有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