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你觉得历国皇帝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怂恿就举兵侵略吗?”辰絮摇头。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过若说她心里没有半点埋怨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在边关,易国是有机会阻挡住历国的军队一时半刻的。而对于那时焦头烂额的她来说,能多拖一刻都是好的。是景含幽夜袭了边关,杀了守军将领。而她,终是因为不舍放了景含幽一条生路。这样算来算去,是否她要连自己都要怨恨进去?
城南,安和堂。
这是一家药铺。掌柜姓王。药铺里有一位坐诊的郎中,姓郭,看着没什么特别。景含幽此时就坐在安和堂中,看着郭郎中给尘心把脉。
“姑娘的脉相平和,并非有症之像。”郭郎中捻须道。
尘心道:“郎中,我夜里总是睡不好,一闭眼就梦见有人要杀我!”
郭郎中道:“这样,老夫先给姑娘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姑娘回去先喝几天看看。”他说着走到柜台里面拿了纸笔写方子。
景含幽此时也起身,状似不经意地在大厅里四处转悠。很快,她发现了一处问题。开药的小伙计脚上穿着一双薄底快靴。城里的伙计大多穿着家做的布鞋。就算是掌柜也就穿着铺子里出售的鞋子,寻常人断不会穿着这样的靴子。会穿这样靴子的只有一种人——会武功的人。
尘心接过药,向郭郎中道了谢,和景含幽一同离开了安和堂。
“辰絮也总是睡不安稳,改天让她也来看看。听说这家的郎中医术不错。”景含幽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朝着尘心使了个眼色。
尘心会意道:“奴婢看,还是等奴婢喝了这几副药看看效果再说吧。”
两人说着已经快要走出窄巷。突然景含幽回身,脚尖点地,两步上了旁边的房顶,将一个人拉住摔在了地上。
那人正是方才安和堂药铺里的小伙计。这会儿他摔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要逃,景含幽一脚将他重新踹到了地上。
“为什么跟踪我们?”尘心上前将人扣住,窄巷口出现了十几个飞云骑的士兵。
“封了安和堂,所有人一个都别放过,带回大营。我要口供。”景含幽简单交代完,一挥手,士兵们很快消失在窄巷里。
自从上次皇后提到安和堂后景含幽就让飞云骑的人在城里秘密打探。一查才知道城里叫安和堂的地方竟然有六处之多。手下人一个一个摸过去,最终排查出这家安和堂药铺嫌疑最大。又守了两天,发现了一个宫里出来的小太监鬼鬼祟祟进来又出去,这才报告给景含幽。
回到羽烟宫,辰絮似乎在专门等她。
“怎么了?”景含幽问。
“也没什么。几天没动弹了,想和你切磋一下。”辰絮抬起头,目光落到了一旁架子上放着的裂天剑上。
景含幽极度怀疑自己之前一番话惹到了辰絮,让她寻机报复了。
“不敢吗?”辰絮挑衅道。
景含幽一笑,“哪有什么不敢的?难得你好兴致,走。”
院子里,景含幽的手里握紧了她的清鸿剑。这是易国灭国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手。辰絮午睡时又做了那个噩梦,让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噩梦会成真的感觉。同门十载,她很清楚景含幽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可是她现在对于自己的水平并不确定。她需要和景含幽认真地切磋一下。
“老规矩,不许放水。”辰絮强调了一句。飞叶津同门切磋,从来都是不留情的。
“自然。”景含幽可没有自大到敢对辰絮放水的地步。
两人各持长剑,对面而立。微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却都没人在意。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回了房间,不得留在现场。
空气中仿佛吹起了一阵风,是景含幽出剑了。她和辰絮师出同门,所学剑法也是一样。不过剑法虽然相同,因为两人的性格原因,使出来的效果大有不同。景含幽性格方正耿直,虽然不得掌院的好脸,却极得江封悯的青睐。这位飞叶津学院中专门教习武艺的绝顶高手背后没少指导景含幽,所以景含幽的武功其实身兼掌院和江封悯两家之长。从这一方面讲,辰絮似乎是比较吃亏的。她在飞叶津十年,只是一门心思跟着掌院学习。其他人的武功,她或有接触,却从没学习过。
同样的一套剑法,景含幽使出来中规中矩,辰絮使出来却繁复非常,令人眼花缭乱。景含幽很快意识到辰絮提高了出剑的速度,而且将原本她能够倒背如流的剑法拆开来重新组合。这招说起来简单,可是要想做到却需要不断地思考,不断地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