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退兵,朕又何尝想这样做?但是柔嘉,云国大军若真是攻城,边关守军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决意开战的话,我们现在就得调兵了。”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说。
“父皇的意思是……”景含幽不懂。
皇帝笑笑,“你可知何谓来日方长?”
“父皇要退兵?”景含幽急道。
“柔嘉,你和易迦辰絮交锋了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历国的弱点在哪里吗?这么多年的勤修武备,导致我们的国库空虚。一旦战争无法速战速决,我们是拖不起的。”皇帝做出了决定,这会儿的心态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
景含幽垂眸,这件事说到底有她的责任,她虽然从不后悔,却也难辞其咎。“父皇,是儿臣的私心害了历国。”
“柔嘉,有件事朕现在想告诉你,就算没有你的私心,朕也绝不可能杀了易迦辰絮。此女身负真龙之命,此乃天命,非人力所能扭转。朕只能让她龙困浅滩,却不能屠龙。这是她的命运,也是易国的命运。”皇帝想到易国刚灭亡的时候,辰絮还没被押送进京城,飞叶津书院掌院的亲笔信就先到了。信中只简单地说了不要杀害辰絮。语气平淡,没有请求,没有威胁。然而皇帝景腾拿到这封信唯有苦笑。掌院的话,对于知道掌院来历的他来说,还是照办比较好。
“父皇您一早就这样决定了?”景含幽到今天才知道辰絮那个玩笑般的命运,竟然真的唬住了自家老爹。“那您还要我承诺去和亲才肯放过辰絮?”
皇帝笑得颇为狡猾。“还不是想让你听话一些。”
自己……这是被老爹耍了吗?景含幽一时间有些蒙。那自己这份自责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父皇已经做了决定,儿臣必然遵从。飞云骑还有事,儿臣告退。”明白过来的景含幽虽然神色未变,却立刻找了借口溜出了皇宫。
她性子耿直守正,结果身边人一个个都在算计她。虽然这种算计并非谋害,也够让她不爽的。坐在飞云骑的大营里,景含幽郁闷地皱着眉。这会儿她能想到的还是算计自己最多的那个人。这会儿她会在做什么呢?如果得知历国要退兵的消息,她会不会高兴呢?
易国,天颖城。
收到历国退兵的消息,辰絮自然高兴。这样易迦皇族就能顺利从桑国入境回国。只是回国之后呢?辰絮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几日太子易迦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皇宫中除了她和太子的寝宫外,并没有打扫出多余的房间准备迎接族人的归来。
这些事,只要做得不要太过分,辰絮是不打算过问的。毕竟自己功成身退后,是太子来治理整个国家。如何对待族人,辰絮相信太子会有分寸的。
历国虽然退了国内的十万大军,但是一直在易国境内留守的镇守军依然在。之前易国军队一直只守不攻,避免正面对抗。现在由辰絮亲自点将,易国军队从防御进入反攻。另外乌夜原本率领的那支两万人的队伍依旧在四处劫掠镇守军的辎重。战争打了两个月,镇守军大半都是被粮草不足等原因拖垮的。又进行了一个月断断续续地战争,易国大半国土收复。镇守军不得已渐渐退缩至洪州附近。
洪州指挥使沈莹,得到辰絮的命令,连夜带着人混入镇守军的营地之中下了巴豆。一天之间,镇守军丧失了六成的战斗力。而此时,历国皇帝景腾撤兵的圣旨也到了洪州。
望着自己手下一个个面如菜色的士兵,镇守军的统帅也只有苦笑了。从洪州回国这一条线路虽然还属于历国,但是沿途早就渗透了无数易国人。他们现在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一旦撤出城,只怕会遭到伏击。但是圣旨已下,这是不容商量的。他只好硬着头破带人马出城回国。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受到伏击。然而一路太平,竟然连个山贼都没遇到。就这么平安地撤回到历国境内。
沈莹望着撤走的镇守军,转头对属下道:“上报,镇守军已经全部撤走。”
属下边记录边问:“首领,为什么我们不打伏击啊?”
沈莹神秘一笑。“知道网开一面吗?上面的交代。”
至此,易迦皇族已经顺利进入天颖城。镇守军也已经撤走,易国收回九成的国土。还有一成,是由辰絮做主,经太子同意,割让给历国的。这样,是两国快速结束战斗的最好方法。毕竟谁都不想继续留在战争的泥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