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上身上泥土擦干净,薛礼就去了阁内,站在门外杵了许久。
风吹草动之声,还有人的呼吸声,柳环是敏感的人,察觉到动静,心声警惕。
“谁!”
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带着质问和怀疑,被这一句惊吓了的薛礼栽倒在地。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柳环郁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急忙起身去开门。
话音刚刚落没多久,两扇门吱的打开了,门内女子很好看。
从门外吹来的是北方的寒风,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对着薛礼,那一天不曾的笑容,此时微含着笑意,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碰了碰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薛礼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阁楼外的风舞动,薛礼呆住了,双鬓吹动着。
柳环暗皱着眉头,望着她脸上的划痕,还有手上的,不深不浅,但有暗暗的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轻柔的话语带些担心
薛礼顿时反应过来憨笑着,摸了摸脑袋:“你家不许从正门进,又不许你出来,我只好翻墙而入,入时不小心磕坏了你的梅,你不会责怪我吧?”
薛礼小心的说着,柳环则摇摇头:“你也真是,来的时候不仔细看着,要从那梅林进来,还刮伤了自己,叫人看着怎么不心疼!”
薛礼依旧笑着:“下次一定小心!”
柳环捂着嘴笑了一下,竟然也不请他进去坐,而是自己转身入了房内。
“还有下次吗?”
话里的意思薛礼明白了,确实不会有下次了,因为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一直正大光明的从柳府正门进了。
薛礼也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了,外面的风很大,有些刺骨,冻得薛礼身子有些僵硬。
柳环从柜子里拿了些伤药,想要替薛礼清理伤口,却被他下意识的躲开了。
“怎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柳环的好意被拒绝,心里不是滋味。
“小伤不碍事!”他很快冷静下来,语气也变得冷淡了些。
“自从婚书下来,你对我便疏远了,为何?”
薛礼本来就是想来说这事的:“你为何私自跑去东都,一个女孩家的!”
柳环直勾勾的瞪着他,将药放到桌子上,满不开心的说道:“怎么?父亲因此责骂我,连你也要说我不守妇道么。”
见柳环有些生气,薛礼连忙上去说好话:“怎么会,只是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如此。”
柳环眼一横:“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薛礼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如此,我薛家的状况你也知道,你若嫁给我,必然遭受许多白眼!”
“可是我不在乎啊,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知道我嫁的是我心上人,我钟意就好!”
薛礼皱着眉头,柳环嫁给他,他并非不想接受,而是不能,因为有太多原因了。
“我知道了,我薛礼虽然愚笨,但是勤能补拙,一定出人头地,不辜负你。”
“我也不需要你出人头地,我看中的是你的为人,你的品性!”
的确,柳环看人都是看的人品,静物尚喜洁况且人呢,也是因此她才会喜欢薛礼。
“我知道,我只想向他们证明,你嫁给我薛礼不会比所谓的宗世子弟差,更不会比那个裴家差,会让你一家人正眼看我薛礼。”
柳环这才将那板着的脸放松了下。
“还有一件事,从小对你都不曾说过,但我发誓,对你隐瞒的只有这件事!”薛礼深处两个手指认真的对柳环说道。
“什么事?”柳环故做好奇。
“等大婚那天再告诉你好吗?”
柳环点点头,她的性子也不会逼问薛礼自己不想说的事。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嫁你的初心,是我乐意,我喜欢,别人的看法那是别人,重要的事我如愿,跟从了自己的心,如果让我按照世俗的眼光,门当户对,嫁给那些王公贵族子弟,受到别人的赞许与羡慕,而整日郁郁寡欢,你觉得是那种是我想要的吗?还是,别人的看法重要还是我的内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