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这个人,跟眼前这个失了权势的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更加可怕。
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看起来像墙头草如今依附了郑氏,然则不是。
李义府这些人极会看人,内心里都有小九九,郑州无能注定不能守这山河永久,失势的天子,他们曾亲眼尝试过他的厉害。
权衡利弊,该知道自己怎么做。
而表面的现象,恰好瞒住了郑州。
郑州自以为,握了天下兵权,圈禁了已经没有威胁的前女帝,将白氏铲除,就可以高枕无忧。
郑州以为的是,千古未有女子为帝,所以天无痕对他的江山威胁不了什么了。
他理所当然的将这李氏江山占为自己的。
郑玉华虽然没有立为后,但是也得了公主爵位,这将本是外戚的郑氏又向皇室拉近了一层。
谁为后都不要紧,郑州想的是只要大权在握,豫王哪里他迟早会把他撵下去。
上阳宫的秋天,很闷热,多日没有下雨。
天刚刚亮,后宫内传来悲讯。
天宇成登基,封了四妃,孙是其一,如今已经入住中宫,剩下三妃分别在三座宫殿里。
天子最宠幸的妃子,韩妃薨了。
这是在晋王府就得宠的一个妾室,只是碍于身份,天宇成几度想把后位给她。
前几日还好好的,天宇成几乎每日都会留宿清漪殿,就昨日因为政务繁忙而留在了宣政殿。
一大早的消息让天宇成大怒,宣了太医院所有太医要彻查此事。
张文仲如今还是太医院院首,遭郑州毒害的人,大多是朝堂上官职比较重要的,小小的太医院,他未曾正眼。
查出来,自然是毒杀,可是张文仲给的答案。
是猝死!
天宇成怎么会信,一个人好好的会突然猝死。
但是整个太医院给的答案都是猝死。
早朝,天子未去,是郑州主持的,其实他去了与没去,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韩妃的下葬,也是草草了事,天宇成理清了一下头绪。
昨日晚上突然堆了很多折子,朝堂的折子都是经过郑州拦截的,自己只要盖章,一般很多都会被郑州直接扔了,而昨日不一样。
恰好韩妃又是死于昨夜。
连太医院都在撒谎,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毒杀。
不仅是太医院,就连朝中都无人做声替韩妃喊冤。
天宇成呆坐在宣政殿的椅子上,豫王前来请安。
“你知道了,淑儿的事了?”
豫王点点头,“很明显,是他做的!”
“为什么,他不如意可以冲我来,冲一个女人做什么?”
“他想告诉你,这天下都在他的手中了,他想捏死一个人不被发现,很简单。”
“同样,他在警告你!”
天宇成闷坐着,他其实早该知道,当他踏进上阳宫登基为帝那一刻。
他就不该有什么反抗的想法,显然,立后一事触犯了郑州。
可是郑州不要紧,皇后是不是郑家人,太子是否流郑家血,这都不要紧了。
握了天下,他想废谁立谁都可以,甚至是取而代之。
这次是个警告,这个警告示意着,下一个很可能是豫王,或许是自己。
那么天宇成要保全自己,就只能乖乖听话。
“好,他既然想要我昏庸,那我就将大肃江山亡给他看!”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一城得失,在于人心。
天宇成少时并不是那种胸无大志之人,登基时也曾想过要造福百姓,成为一代明君。
洛阳城的空王府还有两座,一座是天宇城的晋样府。
郑州请求将它改做公主府。
起初,天宇成是不愿意的,晋王府是天子所居住过的,理应是不该做封赏的。
郑州的野心,已经到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地步。
真要硬碰硬,天宇成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就连下月的科举,身为天子的自己,连手都插不进去。
主考官是上官仪,还有郑璟,郑璟不用说,上官家如今也是得势。
上官仪是个什么态度,上官家本就和郑家为姻亲,如今郑州得了权势,他的天平就自然倾斜了。
只要朝上坐的是李姓天子,只要这天下还是大肃江山,那么其他就不重要了。
他与于志宁的态度是一样的,所以在天无痕当朝的时候得不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