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逼死沈碧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你陆家的人,之所以每年还会回去,还不是为了不让奶奶伤心。”
“现在你还要要挟我,可以,我现在就回去把东西带走,看看你还要怎么表演。”
陆锦按断了电话,抱着手臂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的路,说道:“乔蔓,我得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了。”
“行,去哪。”乔蔓见她一反常态,便软心答应了下来。
“回龙湾。”
两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暴雨的橙色预警,几分钟后骤雨如约而至,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就像是天上砸下来的冰雹一样。
乔蔓放低了车速,打着双闪慢慢把车开进了回龙湾富人区。
陆家院外的门特地为了陆锦而大开着,乔蔓没有下车,而是对陆锦说:“要等你吗?”
陆锦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有劳乔总了。”她打开车门冲进了雨里,跑进了那扇亮着暖光的门。
陆岐丰在带着周芝欣赏自己收藏了许久的书法和画,年代不一,但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是真迹。”周芝点头笑道,她的手虚虚扬在画上,似在触碰画作一般随着那山水的轮廓慢慢移动着。
“夫人如果喜欢,那陆某就……”陆岐丰笑说。
“怎么能让陆老板忍痛割爱,我能看见一次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周芝揽着身旁纪樊的手臂,又说:“樊樊你看,这用色,古朴凝重,线条明晰,保存得实在是太完整了。”
纪樊萎靡不振地看着,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画确实不错,这些年陆老板附庸风雅收藏了不少名作。”陆锦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讥讽道。
陆岐丰脸一僵,笑意渐渐隐去。
“陆岐丰,我是来拿东西的。”陆锦又说。
陆岐丰警告似的说:“陆锦。”
“陆锦回来了,这加班加得也太晚了。”周芝笑说,她松开了揽着纪樊的手,把纪樊往前推了推,朝纪樊使了个眼色。
纪樊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却木着脸垂眼看着地面。
“陆岐丰,我要的东西呢,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陆锦没有理会周芝,双眼只盯着陆岐丰咄咄逼问着。
陆岐丰见周芝脸色变了,怒道:“什么东西,我没有。”
陆锦讥讽着笑说:“那我自己去拿。”她转身就往楼上走,鞋跟踩得楼梯咚咚作响。
这声音让陆岐丰听得心烦意乱的,眼看着陆锦就要上楼了,他来不及对周芝解释就追了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储物室,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半是舍不得丢的旧物。架子上摆着一个白玉骨灰盅,盖顶已经落满了灰,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擦拭过了。
陆锦抱起骨灰盅就往外走,却被从楼下上来的陆岐丰给撞上了,陆岐丰抢走她怀里的白玉罐子就气急败坏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就把东西扔了下去。
“陆岐丰!”陆锦从后面扯住他的衣领,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那装着沈碧骨灰的白玉盅自他手里摔落。
陆锦:“你、你……”
“我早该这么做了。”陆岐丰怒道。
“好。”陆锦双目泛红,缓缓松开了陆岐丰的衣领,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她总算是离开陆家了!”
那罐子落在乔蔓的车边,啪一声碎了。
乔蔓看见细碎的粉末顺着雨水从破裂的玉片间淌出,转眼便和地上的泥土砂石和在了一起。
第12章 第 12 章
乔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锦。
她狼狈的从雨里一步步走来,湿润的头发紧贴在脖颈上,双唇倔强地抿着。
地上七零八落的白玉盅碎片被陆锦一片片捡了起来,里面的骨灰却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她蹲在地上,裙摆垂落在泥水里,背影单薄得像是要被大雨冲倒一样。
双手拿不齐,陆锦就在裙尾撕了一角,把碎片包裹起来。她捧着碎玉走近了乔蔓的车,可她却没有开门,而是走到乔蔓的那一侧在车窗上敲了敲。
车窗缓缓降下,陆锦微微倾身,硬是提起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说道:“你先走吧。”
乔蔓蹙着眉看她。
陆锦把头发往后抓了抓,脸上身上全是雨水,妆容已经有点花了,她说道:“我联系了助理,他一会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