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斜睨了经雅一眼,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经雅先是摇了下头,又顿了一顿,稍稍往后面倾了倾,靠在车厢上,才开口问道:“长公主这几日……是有什么事情吗?”
长公主闭起眼端坐着,只回了一个字:“忙。”
“哦。”
经雅应了声,却还是看着长公主,似是想看出来点什么不同,但最终什么也没能看出来,长公主还是长公主,并没有因为几天没见就发生什么变化。
没有什么变化……
经雅逮着这几个字琢磨了下,竟莫名地心安了下来。心下一安定,困意便浮了上来,经雅拢了拢身上长公主给她拉起来的毯子,便就也阖眼休息去了。
片刻之后,车厢里一片宁静,只余下轻浅的呼吸声。
长公主就听着这声音睁开眼睛看向了经雅,唇角无声地翘了一翘,勾出来一抹略深的笑。
这些天她对经雅避而不见,确实是忙,但不全是因为这个。
经雅说的也不错,她的确是不应该日日都去经雅那里。一来惹得他人注目,二来,她也没有找到自己非要过去经雅那儿的理由。
若说是送药,下面自有人可以代劳,也不必她亲自过去。
不过现在春猎结束了,她们回到宫中就得住在一处,日日都得见面,她也不必再为此费神想什么理由了。
好得很。
长公主又看了一眼离自己极近的,睡容沉静的经雅,唇边笑意就更深了一些,垂眼瞥见自己袖口的那一团水渍,不动声色地将那一片地方掩起来,然后便端坐着重新闭上了眼。
……
酉时正,回程队伍终于抵达京中。
众人各自散去休整,经雅也跟着长公主回去了宫中。
原本凌云阁还放了一日给学生休息的,但是经雅胳膊上的伤还未好全得继续喝药,若是她回去,经父定会忧心追问于她。
她也不好跟经父说谎话,只能暂时先避着,等伤全好了再做打算。
休息了一日,凌云阁复开。
因着宫学里大半的人都随行春猎去罗平山了,所以学室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一副还未收心的样子,懒懒散散的,便气得讲师将功课多加了一倍,众人也只能边叫苦边笔下不停地写着了。
只有经雅,倒算是因祸得福了——长公主说她胳膊的伤还未愈,就免了她的那一份功课。
不过只是更辛苦了雪禅跟喻琼两人,每天不止要抄写两份加了倍的功课,且写完了还要从宫外送进宫内,天天是一趟跑一趟折腾。连续十几天下来,两个人竟是生生被累得瘦了一大圈。
经雅再见她们时都有些惊讶了,看着雪禅明显突出的颧骨,诧然问道:“雪禅姑娘这是怎么了?”
雪禅干笑了笑,回说:“没事,没事……”
经雅便转头去看长公主,谁知长公主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道:“她既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你也用不着替她担这个心。”
雪禅跟上应和:“是,是……”
经雅只好轻搓了搓指尖,将疑惑放回去心底,转而去说了另外一件事:“霄云山上的那群人,可全都发落了吗?”
雪禅回道:“都发落了。幸得经丞相在其中助力,此事办得极为顺畅,没人敢在里头搅混水。”
经雅略点了点头,事情和她想象的没什么出入,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长公主却抬眼望向经雅道:“你不担心你父亲会生气吗?”
虽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经雅还是听懂了,浅浅笑了下,回道:“不会,父亲他心里有数的。”
长公主眉梢稍挑,问道:“我这一件也不会?”
经雅闻言便将脸上的笑收了一点,略顿了一顿,回说:“不会。”
长公主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没再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那边站着的雪禅一脸茫然,全然不知长公主和经雅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等着她们说完了,才道:“肃王一行昨日已启程从封地返京了,我们的人都在沿途暗中守着,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
“还有姜家的那一派里也都埋下了我们的人,到时若有异动,我们这边也定不会后知后觉落了下风的。”
长公主点了下头,道:“好,叫他们好好看着,万不要暴露了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