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天过得很快, 转眼便要从初伏天入中伏了。
只不过眼见这天越来越热,长公主却总听说经雅的心情是越来越不好了。
雪禅立在书案前, 诚恳着一张脸, 回道:“是真的呢,殿下,我昨儿去经小姐那儿送药的时候, 就看见她对着窗外的绿竹发呆,脸色淡淡的, 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呢……”
长公主叩案子的手指就一顿, 问:“就那么不好?”
“是啊, 许是那一天时,经小姐她……她真的被经夫人的言行伤了心吧……”
长公主蹙着眉心,问道:“她回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脸上伤也是她母亲弄出来的吗?”
雪禅摸了摸后颈,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到的时候, 只是隐约听见经夫人在跟经丞相吵说什么害死不害死的,又是什么意外不意外的……其余的,我就没听到了……”雪禅看长公主脸色不好,便小心翼翼地提了条建议道:“不如,殿下您去问一问经小姐她吧?”
雪禅又说:“经小姐待殿下您不同,说不定殿下您去问,经小姐就愿意跟您说了呢?”
长公主脸上微闪过一丝不自在,道:“她若是自己不愿意说,那我便是去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她倒是想去问,可偏她又答应了不问的。
指尖不停地在案上抬起又落下,长公主紧紧拧着眉心,少顷之后,她忽地停住叩书案的动作,抬头去问雪禅道:“我在西郊的那处……承碧园,可有人在打理吗?”
雪禅想了一下,点头回道:“有的,自入暑之后那边就收拾了预备等殿下您过去避暑呢。”
“好,”长公主满意地一点头,道:“你过去叫经雅,让她收拾一下,准备午后随我一同过去承碧园避暑。”
“是。”
雪禅应下声,便就立即去了经雅那边传话。她到那边的时候,经雅正半倚着窗子,捧着一本书在随意翻着。
听明白了雪禅的来意,经雅眉心微拢,问道:“长公主叫我同去承碧园避暑?”
“对呀,”雪禅点头,道:“殿下还说午后就一起过去呢。经姐姐,你若是东西多的话,那我就再叫个人进来帮你收拾吧。”
经雅放下书,脸上捎带犹豫,道:“我……府中就很好,我不想过去……”
雪禅便便极力地向经雅介绍承碧园的好,道:“经姐姐,承碧园那里可凉快了,还有很多很多的翠竹,经姐姐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真的!且经姐姐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大可以去了之后再回来的嘛,反正也离得近,来回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我……”经雅真准备想个理由出来搪塞了,就听见长公主突然从门外进了来,扬声问道:“怎么,如今连我都请不动经大小姐了吗?”
雪禅立刻转过去行礼叫道:“殿下……”
长公主却不看她,只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是。”
雪禅退了出去,屋里就只余下长公主和经雅两人。长公主向里面走过去,自如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才抬眼去看向经雅,问道:“为何不想去?”
经雅轻叹了声,走至长公主近前,道:“殿下,如今肃王一行人还留在京中未回,皇上必定会比往常更加留意京中动静。此时殿下与我,都需得要低调行事不致惹人注目才是正经。”
长公主倒对经雅的这个担心没多大上心,只道:“我不过是去自己的园中避一避暑热罢了,这样的一点小事,谁又会来注意?且我不出京中,皇兄那边也不会如何的,你便只管放宽心吧。”
但长公主即便是哪里也不去,只在一处待着就已经足够招人瞩目的了……
经雅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通,才在面上露出犹疑,道:“可是……”
“你哪儿就能有这么多的可是呢?”长公主站起来,向经雅走近了些,稍稍俯身,去看了看她眼角下已经愈合了只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的伤口,问道:“那药,你可天天都用了没有?”
两人站的极近,长公主又向前倾,若是从后面看,两个人倒像是靠着抱在一起的。
不过经雅跟在长公主身边的这几月,她已然是习惯了长公主的那些时而不时的小动作以及像这样的突然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