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才感觉自己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什么。接着,我就发现坐在床下的她,她以一个别扭的姿势靠在床边睡着了。而我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没有放开。我触电般松开了手,却渐渐发现,她的样子不对劲,她发烧昏迷了。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知道我讨厌她,明知道我清楚她对我特殊的感情,明知道我排斥这些,依旧不顾一切地靠近我,温暖我,她是飞蛾吗?难道不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吗?我很难过,很纠结,但我明白,她是真心为了我好。
好,你不是要我振作吗?我便振作给你看,就先从照顾你开始,我会慢慢变好的,我欠你的,我都会还,等我还干净了,我就离开你,摆脱你,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我堵着一口气,费劲千辛万苦把她拖到床上,开始照顾她,在她生病期间,我用做家务来充斥自己的脑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不要想她,我要好起来,快点摆脱她,我不要再和她共居下去。直到她好转,我也没歇下来。
但我的这些赌气的做法却在她带我出门一趟之后,烟消云散了。天知道去超市那样热闹的地方有多么的折磨,我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喧嚣,吵得我想捂住双耳。每一个人的眼神都让我恐惧,我觉得自己无处躲藏,只能依靠她。她是我唯一的港湾,我不能离开她,她是我的氧气。当我因为小孩子的冲撞与她分开时,我几乎难以呼吸,惊慌将我淹没,我顿在原地无法动弹,求救地看着她,她却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过来拉我。我如何能主动,只有与她僵着,可我哪里比得过她。最后我气愤极了,用头去撞她,打她泄愤,她却始终笑眯眯,一副可恶的样子。等我打不动了,她居然还抱我,在我耳边低语,说着些可恶的话语。我内心虽然生气,可当她抱住我时,却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心悸,我意识到,我…好像爱上她了。
我如何能爱上她,如何能变成我厌恶的同性恋。我意识到这件事后,开始变得恐慌,开始躲着她,开始对她更加冷淡。可内心深处的感情却开始发酵起来,莫名的渴望,莫名地想靠近,克制再克制,渴望又渴望,我感觉自己要疯了。我想逃离她的温柔,可内心深处却叫嚣着不能离开她,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后来孩子来了,我渐渐的将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总算好过了一些。奇怪的是,我印象里的优优是个极为吵闹的孩子,可那段时间在她家中,孩子却是那么的乖巧可爱,我从一开始地排斥,渐渐地慢慢靠近孩子,都是受了她的影响。她那么宠这个孩子,就像是她亲生的一般,我甚至因此忘记了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只觉得这是我和她的孩子。她抱着孩子轻轻哼歌的模样竟会让我嫉妒,那歌声是属于我的,我不想与孩子分享。冒出这个念头时,我觉得一阵无力,我好像没办法逃开她了。
春节,她要回家过年。我感到了一阵恐慌,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我开始打毛线,用这件事减轻我内心的恐慌。一开始我只打算为母亲织一点保暖的衣物,可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还为她织了一条雪白的围巾,最后竟然绣上了她的名字,为了掩饰,我只得再为她的父母亲织了两条围巾。当面给她时,看她傻乎乎的模样,我心里头一次升起了喜悦,喜悦又纠结,我只能逃开,不敢再看她之后的反应。
那个冬日,她走的那几天,我陷入了无尽的空虚和思念之中。想她,好想她,每日里都在想念,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泥足深陷。她会发短信给我,一条一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给我带来了不少安慰,至少我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可我不能回她,我假装看不见,却每日里都要握着手机看。大年三十守夜时,母亲逼着我给她打电话,我居然真的打了,听见她温柔好听的声音时,我差点落下泪来。喧嚣的鞭炮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当做我们的背景音,我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但那一瞬的悸动,让我记忆犹新。
可没过几天,我迎来了新一轮的梦魇。
(五)
大年初五那一天具体发生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自己发了狂,揪着那群混蛋,拳打脚踢。他们是恶魔,要来抢夺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最后珍贵的一点财产,我如何能给他们。
一个漂亮女人出现了,声称是我的心理医生。我哪来的心理医生,根本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可她身上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顾凡一样,让人无端升起了信赖感。我下意识依靠了她,然后在派出所里,我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