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时隔一个月回家,见到病得瘦成一把骨头的林依,也是惊了一跳。但是他嗫嚅着双唇,最后连一个安慰的词都没能吐出来。
林依的假期已然到头,除非她不想要工作了,否则她不能再这般呆在家中。然而如今她的身子,回到公司,岂不是要吓人一大跳?迫于无奈,林依还是回去上班了,化上厚厚的妆遮掩自己的病容,尽量穿得多一点遮掩自己的体型,即便如此,她依旧在回归公司后,接受了许多同事惊疑不定的眼神。虽然他们没有来询问,依旧像是打了林依一个耳光一般,让她内心难受不已。骄傲如林依,自小优越,这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张裕成似乎是心怀愧疚,此番回来,他并没有再立刻离开,在家中呆了挺长时间。林依没有去质问张裕成是否在外面寻花问柳,从前对他的那份感情,早就在短短几周的病痛中磨得支离破碎,她甚至对他升起恨意。然而林依是一个成年人,她知道婚姻来之不易,需要互相包容,努力维持。她是一个精英女性,有着让人羡慕的家庭,离婚对她来说,是不可以轻易碰触的事情。内里再苦再痛,外表也要保持光鲜亮丽。她最恨别人轻蔑或同情的视线,对骄傲的她来说,那是最无法忍受的事。离了婚的女人就像是价格跳楼的商品,最后只能贱卖,她不愿贱卖自己。
消失很久的公公婆婆忽然出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保养品和食物,婆婆每日都会熬了汤给林依送来,大把的补品熬在汤里,林依被逼着吃下。每日三餐,她被禁止自己动手,全部由婆婆和新请来的保姆负责,公公婆婆似乎恨不能将林依瘦下的肉给瞬间长回来。
又是两周后,林依气色好了许多。公公婆婆赔罪又讨好的姿态让她明了,他们是希望林依不要计较那场大病,乖乖给他们做儿媳妇。即便心中依旧十分不舒服,林依还是忍了下来。
过几日后,林依下班回家,就见张裕成坐在客厅里抽烟,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林依没有去问,顾自洗手更衣下厨做饭。等到夫妻二人默默吃完晚饭,张裕成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林依洗澡出来,才嗫嚅着开口:
“我…这段时间去医院查过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林依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似乎被林依的目光逼入了绝境,将心一横说道:
“我妈,想我们尽快生个孩子…”
林依再次被压在了身下,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深刻的屈辱和恨意。仿佛自己被当做了生育的工具,她觉得自己已经丢失了身为人的尊严,就像是一头用以配种的母猪,生命里唯一的意义就是产下下一代。
但是她依旧不能去反抗,她不能尖叫着说你不要碰我,不能大喊着我不要生孩子。她结婚的意义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她至今没有忘记这个愿望。她非常想要孩子,想要体会他人口中那种幸福的怀孕分娩的全过程。那样,她的生命才是无憾的,她作为一个女人,才能完满。这不仅仅是她的愿望,也是她父母的愿望,老两口已经期盼了半年,渴望着孙子辈出生,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然而这一切,似乎走上了岔路,她攥紧了床单,流下了悲戚的泪水……
结婚半年,林依能感觉得出来,她的丈夫不爱她,或许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经常寻花问柳,以至于将性病传染给她。她似乎习惯了张裕成每一次在要完她后落荒而逃的场景,空荡荡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她开始痛恨,她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害得她如此。她总该知道,她的敌人是谁。
她开始疑神疑鬼,开始调查张裕成,甚至于亲自跟踪张裕成的行踪。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无常,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脑海里时常冒出可怕的念头。她开始失眠,每晚都竖着耳朵听张裕成回家的动静。以至于精神衰弱,工作中时常出现低级失误,招致领导的责怪,同事的白眼。
但她最终并没能看出张裕成有何不对劲,他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倒是有成群的男人。他和那些男人们的关系很好,每晚都一起喝酒,不回家的时候,张裕成基本上都是宿在他的那个好兄弟的家里。林依跟踪的能力有限,掌握到的情报就只有这些。
很快,另外一件事就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无暇顾及张裕成的事。
她怀孕了。
十月怀胎的过程根本就没有她想得那般美好,母亲听闻她怀孕的消息,开心得每日都来照顾她。然而她身子太糟糕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怀孕,对她的身体和精神无疑又是一重打击。而她的公公婆婆,听闻她怀孕的消息,虽然开心,可面上的表情总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