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祺目中满是恨意,如困兽般喘息着,楚晙手轻叩扶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喝了这碗鸩酒,算朕赏你的,痛痛快快上路吧,早点走,还能赶得上你的族人。”
她说完再度起身,理了理衣袍,腰间佩着的白玉在昏暗的殿中散发出温润的光,那瞬间谢祺突然想起来究竟在何处看到过同样的玉佩了,曾经未曾想明白的一切事,在此时突然明了,她嘶声道:“我最后悔的事,是没有让李清平死在云州。”
说着她死死看着楚晙的脸,连一丝细微的神情都不错过:“在辰州之时,我也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早知道便送予毕述……陛下知道金帐那些人最好什么吗?”
楚晙面色不变,问道:“什么?”
仿佛所有的愤恨与恐惧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谢祺满怀恶意地道:“她们会割了她的舌头,然后剥了她的皮!”
楚晙袖中的手用力攥紧,骨节微微泛白,她眼瞳幽深,笑了笑道:“你却是清楚的很,到底是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谢祺因身世之故,最恨此话,闻言目眦尽裂:“你!”
楚晙挥手打翻了那碗鸩酒,一字一顿道:“来人,给她上贴加官——”
几个刑官从黑暗中走出,将谢祺手脚分别捆在两条细长的板凳上,腰身悬空,其中一人端来铜盆,盆中装满了清水,又一人捧着一叠桑皮纸在旁边候着,谢祺却一直在笑,声如枭啼:“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
楚晙淡淡道:“别叫她死的太痛快了。”
刑官取了一张桑皮纸浸在铜盆里,刷地一下抖净水,而后贴在谢祺脸上。
随着张数的增多,纸张清晰地印出那人痛苦挣扎的五官,手在板凳上留下数道抓痕,又因腰身无支力处,更是格外受罪。而刑官最擅此道,分寸拿捏的极为精准。若是见犯人不好了,便缓上一缓,再加上新纸,如此反复,竟是折腾了几个时辰。
楚晙早早回宫歇息,第二日天枢来报,她只问了时辰,道:“拖到乱葬岗。”
天枢道:“陛下,原大人以为犯人逃匿了,已经请刑部出了文书通缉,是否要告知刑部收回呢?”
楚晙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会,道:“不必了,就让刑部继续通缉。让那些世家知道,谢祺没死,还在外逃,她们那点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第231章 未满
清平是后来才知道, 原来李宴当时也在那批被藩王扣下的官员里, 也算是阴错阳差, 被清平顺手捞了出来。如今她人还在长吴, 写了信送来,将遭遇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宴的信还未看完, 文书官又送来原随的急递,信中除了照常的关切外, 原随说贺州的案子已经结束, 她马上就要回朝述职了。
清平微微叹了口气, 案子办好了,她为原随感到高兴。只是原随办案不讲私情, 容易得罪人, 这番回朝述职,难保不被参。
正当她对着公文思索不定时,突然有人不经通报便闯了进来, 兵部侍中徐呈晔将一张签令拍在她的桌子上,阴恻恻地道:“李大人, 调动云中郡的驻兵, 你可有朝廷的文书?”
清平看了她一眼道:“徐大人, 到底我是堂官还是你是堂官,什么时候侍中见着尚书不用行礼了?”
徐呈晔被气了个倒仰,捏着鼻子行了礼才道:“尚书大人,你管的是礼部,怎么兵部的事情你要插手?既然如此, 你怎么不去当兵部尚书!”
清平端了茶道:“徐大人是对兵部尚书大人不满?待回朝之后,我一定将你的话转述她。”
徐呈晔冷笑连连:“尚书大人,无朝廷文书,陛下旨意,你私调驻军已经是大罪,但——”她故意拉长的声音,“在这之前,你以借兵之由,调了一队人到昭邺,这又是一项重罪!”
“知道了。”清平敷衍地道,“多谢徐大人告知本官,若无其他事情,你可以退下了。此间公务繁多,本官暂理一州,实在是不比徐大人这般清闲。”
徐呈晔这次没有动气,反而坐在一旁道:“大人虽说是暂代州牧之职,但朝堂又派了钦差来。大人之前的举动已是不妥,中间无谕令,竟私离辰州府衙去了闽州,只怕是回朝时功不抵过。”
清平察觉到她话中有话,便道:“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