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不少人会说,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站起来。可弱势群体之所以被称作弱势群体,他们本身就已经在日常之中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没有人理解他们,没有人帮助他们,所以对他们遭遇的不公正也视而不见。
白书一无法强迫白朝去反抗就是因为她理解他,不想成为和其他人一样逼迫他的人。
既无法理解施暴者,也无法逼迫受害者,那她所能做的就只有作为旁观者能做的事。不,不是旁观者而是要成为参与者,因为冷眼旁观或许就是暴力滋生的土壤之一。
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联和许多人的力量。白书一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事,只是作为个体势单力薄,也容易成为转移仇恨的对象,除了像温执筠这样愿意为朋友出头的人,谁都需要掂量一下后果。
但如果有很多很多人就不一样了。
如果施暴者周围每一个人都有着鲜明的反对暴力的标签,那最后生存不下去的一定是暴力。
“染姐姐,我想到了,我想到自己能做的事了!”白书一兴奋地抱住花染,开心地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虽然很难,或许也没办法一下子成功,但是我会努力的。我要努力!”
花染不知道白书一想到了什么,但能看到她恢复精神,能看到她重新焕发活力,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她相信小白,相信她的思考,也相信她的品行。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白书一渐渐想通,人也精神起来。
“现在先不说,但如果成功了的话,我马上告诉你。”
能卖关子那是真的不难过了。
花染摸摸她的头,笑道:“不管怎么样,染姐姐都会支持你的。”
白文雪见两人下来,女儿虽然有明显哭过的痕迹,但显然已经恢复了精力,从接到顾晚母亲的电话后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妈妈,吃饭了。我给你这碗加了好多好多虾,你多吃点。”
白文雪笑道:“怎么突然那么殷勤,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嘿嘿嘿,没有没有,妈妈我怎么可能做坏事啦。”
虽然是快要做“坏事”了。
白文雪难得认真地夸奖她,“也对,一一你不是会做坏事的孩子,妈妈相信你,也会一直支持你。”
白书一好不容易停下眼泪,听了白文雪的话又泪眼汪汪起来。
“妈妈……”
“好啦,吃饭了吃饭了。”
白书一下午回到学校之后被教导主任叫去问话,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详细地说了。之后几天,顾晚和白朝也被问了话。她听吴古月说,高一一班几乎每学生都被约谈过。
白书一突然明白温执筠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这样做的理由了。她或许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更多人注意到白朝的事。可是,她却没有考虑过自己在这样做之后会遭遇什么。
温执筠没有被退学,但记了大过,被勒令在家反省半个月。曾剑和王文涛并没有其他处分,只是说基于成绩原因被分别调到了其他普通班,这件事的处理算是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学校把几个涉事学生的家长都叫到学校来谈过,这估计也是各方都能勉强接受的结果。
白书一则开始为自己想的那件事奔走。
白朝这次第二天就来上学,在知道温执筠做的事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在家里休息。顾妈妈难得见儿子那么强硬,也就依了他。
只是温执筠要反省半个月,比起她,王文涛和曾剑首先回到了校园。
温执筠下手看起来狠,但都避着两人的要害。当时似乎血流成河很严重的样子,年轻人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事情闹大之后王文涛怕事,原本是不想再管。但曾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回来就硬拉着他去找白朝算账。
不过他没敢像温执筠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人,守在楼梯口等白朝上厕所。他知道的,白朝只有在人少的时候才会来,因此还嘲笑过他。
曾剑伤了左手和肩膀,王文涛则是伤到了腿,拄了一根拐杖,样子有些蔫。他家和曾剑家不一样,这次被父母教训了很久,已经心生退意了。
“你可别想跑,被个女人打了你也不嫌丢人。这次不揍死白朝,我他妈就不姓曾。”
“可也不一定等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