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思量再三,在没有搞清楚这妖女执意要跟来崇华的目的前,钟离晴也不敢放任她在崇华单独住;更何况,若让她与自己一道住进青莲峰,这妖女找着机会去骚扰师姐,又该如何?
权衡之后,钟离晴便宁愿委屈自己与这妖女一道住在迎客峰的厢房里,也免得她徒生是非。
迎客峰里早就住下了四派的来宾和其他一些散客,东边是男子的客居,尤为拥挤些;西边是女子的院落,相对则安静得多。
与夭夭在同一个小院落脚,打过招呼,关上房门,装作修炼的样子,却是靠着房门,捂着心口静静感受。
不一会儿,闷痛一闪而逝,随后那感觉却像是被陡然切断了一样,钟离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气闷的难受。
她了然地勾了勾唇,又等了片刻,推开门,驻足夭夭的屋前,掌心的灵力化成丝线,轻轻渗进屋内——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
钟离晴也不意外,转身便循着那股极淡的气息掠了出去。
这妖女,是在找什么呢?
迎客峰与崇华五大主峰比邻,也是体现崇华对于宾客的尊重。
钟离晴感觉到夭夭从迎客峰出来以后,便朝着禁地秋叶峰的方向而去……钟离晴蹙了蹙眉头,迅速追了上去。
当她行过青莲峰与刑峰佑原峰交界处时,却发觉了强烈的灵力波动,好似正有人在斗法——五派大比在即,崇华处处戒严,哪里会有弟子敢切磋比斗?
莫非是与来宾起了冲突?
钟离晴本不想管,隐匿了行迹打算悄悄经过,并不让对方知晓,只是随意地瞥去一眼,却发现那冲突双方之一,竟然正是在崇华山脚的坊市中见到的柳子沾与钟离暖。
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修士,修为都在金丹中后期,其中那个年龄稍长的青年,却是元婴期的。
这拨人并不属于五大派,更不像是天华国本土人士,却能够被崇华引为宾客放行,只怕来头不小。
因为柳子沾与钟离暖的出现,让钟离晴追击夭夭的脚步迟疑了。
她抚了抚脸上伪装容貌的幻器,确认那元婴期的修士不曾发现自己,于是更加收敛心神,小心地落在不远处的林中,放出神识,暗暗探听那边的情形。
与那几人呈对峙之态的,却是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小兔子;而她的边上,却倒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刑峰弟子。
就听那小兔子口吐人言,是个清甜娇俏的女声,虽然带了三分怒气,却依旧显得十分可爱:“哪里来的鼠辈,竟然赶在崇华派里捣乱,打伤我刑峰的弟子,是要与我崇华作对吗?”
“怎么,崇华派连妖兽都能代表主事了?还真是无人可用了!”那柳子沾嗤笑一声,手中的剑闪着寒光,衬着他阴鸷森冷的笑,教人不寒而栗,“果真是三流宗派,上不得台面,在我太乙宗面前,不值一提。”
“住口!你这个狂徒!”那小兔子气得耳朵直哆嗦,在原地跳来跳去,又察看了一番地上那生死不知的弟子,声音不免焦急了几分。
“小兔子,你只需告诉我,崇华派可曾有一个名唤钟离晴的女子?若是据实回答,我可以放过你,收你做我的灵宠,如何?”柳子沾阴阴一笑,眼里却是一片杀意。
“哈!就凭你,痴人说梦!等我主人来了,看你怎么跪地求饶!哼!”小兔子抖了抖耳朵,红玉似的眼睛扫了一眼阴郁的柳子沾,不屑一顾。
那边厢唇枪舌战,剑拔弩张,好似就要动起手来,这边厢暗中观察的钟离晴在听到柳子沾的问话以后,心里却一个咯噔,如坠冰窖。
他们在找自己,却不是因为地宫里的恩怨,而是她竭力隐瞒的身份,想来当年那破绽百出的金蝉脱壳之计已经被识破了,而她故意给出的蛛丝马迹也被人挖了出来……只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钟离晴有些烦躁地蹙起了眉头。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崇华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剑诀只学了几种,术法也未精深,就连那掌门亲传的名头也刚拿到手,还不曾谋上什么好处……钟离晴最没有预料到的是:她是真的将崇华当作了自己的师门。
陆纤柔让她的心鲜活的跳动,苑琼霜却是带给她许久不曾体会到的关怀与温暖……甚至是那两只妖兽,都让她觉得无法割舍。
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让崇华遭受灾厄,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