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祝舒雅忙着往上爬,跟过男人也跟过女人,可是好像都差那么一点。
明明钱够了,名有了,权到手了。
可是当初那种在阳光下骑着单车裙摆飞扬的时候,再也找不回了。
“祝舒雅,你知道你有个什么毛病吗?”
要搁以前,宋欲雪没想过自己会和祝舒雅这样对坐谈话。
祝舒雅摇了摇头。
“你啊,老把自己当受害者。”宋欲雪扯了下嘴角,“这个世界不欠你的。”
“宋欲雪——”
“我言尽于此。”宋欲雪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你看着吧。”
“你就。”祝舒雅心里有点梗,“你就没有别的话好跟我说吗?”
“说什么?”宋欲雪瞥了她下,“我今天来就跟你讲两件事。一,祝随春和我的事跟你没关,你也别和她乱讲什么。那小孩爱乱想,心里不踏实。你要说了什么把人给我搞丢了,我找谁赔去?”
祝舒雅看着宋欲雪,她曾经也这样站在她身前过,为她和辅导员互怼。她嘴角的笑意流露的那么真实,她竟然生出几分嫉妒,且不知道是嫉妒她如今还可以这样真实地笑,还是嫉妒那个她口中的小孩。
好像从学生时代开始就这样,只要一被她纳入圈内,就会成为她的护短对象。她这个人爱操心,总是什么都想到。
她忽然记起她的好。
那些她们因为理想和职业观念不同的争执一下就被她抛在脑后。
“二,万事没个绝对。”宋欲雪盯着她,“你和赵长纲做事都把屁股给我夹紧了,不要被我逮住小尾巴。”
当初她爸那件事的幕后推手就是赵长纲,那时候他也正值升迁,结果搞出一个偷工减料的事来,为求自保,他就随便推了个人出来。宋欲雪的爸爸好死不死,就是那个替死鬼。
当年她们明明已经拿到了赵长纲的罪证,可不知道怎么的,一番偷天换日,罪魁祸首成了她爸,而祝舒雅摇身一变,进了中央台。
“你以为赵长伦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宋欲雪扯了下嘴角,拎着包就走。
她这一句话,一下把祝舒雅从那种罗曼蒂克的想法中抽拉出来。
赵长伦?他们不是都处理好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祝舒雅一下慌了起来,她想到自己这几年的地位,想到家里堆着的鞋子和包包。当即给人发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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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欲雪坐在车里,等着祝随春从门口出来。
忽然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宋欲雪点开。
“小雪啊。”她妈声音有点哽咽。
宋欲雪一下着了急,手抓紧方向盘,“妈?妈,你没事吧?”
宋妈心里苦,又心疼这个女儿。
“是妈对不起你啊。”她拖着声音说,“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到底怎么了?她妈是知道萧肖是个gay了还是知道她是个拉拉了?
宋欲雪迫使自己冷静,“妈,你慢慢说,别着急。”
就在宋欲雪一分一秒等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时,忽然,说话的人换了一个,是萧肖。
他扯着嗓子干哭,“小雪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
一听这声音,宋欲雪就直觉不对。
果不其然,萧肖又说,“是我骗了你。我说我出差,其实是去见我的初恋。”
……
萧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小雪啊!!!”萧肖又嚎,“我是臭男人,我管不住自己。我错了。可是小雪,我发现我是真的爱她。小雪,对不起。”
……
“妈。”
宋欲雪这样一出声,她妈还以为她委屈了,“宝贝啊,别难过。萧肖的认错态度也好。没关系啊。”她妈安慰她,可自己比她还伤心,“大不了这个婚咱们不结了。妈妈也不逼你结婚了,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话筒那边的背景音里还有萧肖的鬼哭狼嚎。
“妈,其实我……”有那么一瞬,宋欲雪想要脱口而出,她想说,妈,我是个同性恋,萧肖也是。可是她又顿住了。她意识到,母亲已经谁也没有了,只有她。她接受的那些观念和知识,都是陈旧的。而这种陈旧,不是电话里或者见面的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反正现在她们分局,也不是天天生活,这种事,后面慢慢说,也不着急。于是她改口,“没事的,妈,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