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提议,要不往我村子里走?资/源/整/理/:未/知/数
走你个头。祝随春忍住了自己的脏话,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聪明过,她说,他们肯定看到了你的车子,随便一查牌照就知道你的身份。你的村子肯定不能去。
宋欲雪赞同地点头,往别的地方开吧。
张华想了想,决心把他们带去一个地方。
车开了少说也有一个小时,到的时候,宋欲雪脚上被小石子割的疤都开始隐隐结痂。
她正想下车,实打实踩在地上,祝随春二话不说把她抱起。
其实这样干之前,祝随春心里有点虚。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抱得起宋欲雪,当然她不是在怀疑宋老师的体重,而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过抱起来以后她才发现,宋老师轻飘飘的,就好像一张纸。
宋欲雪有点脸红,你放我下来。她这样推着祝随春的肩。
老师。祝随春一脸严肃,你现在真的不方便自己走路。
天知道她抱得有多心满意足。
她虽然轻,却也重。
因为这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
还好停车的地方和她们要进的屋没几步路,不然祝随春只觉得自己这个逼会装得十分失败。老实说走了一截后她的手当真已经有点酸了。
张华给她们找的落脚的地方是N县一个小村庄独居老婆婆的家里。这个老婆婆和张华的关系好完全是因为张华经常来帮忙看她。跟那群人的扶贫不同,张华的扶贫是实打实的扶贫。
婆婆一把年纪了,牙齿掉光了,说起话来跟山洞吹风一样,叫人听不清。但是慈眉善目的,笑起来的时候,祝随春和宋欲雪就跟着笑。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点头说好就ok。
婆婆家里还有一个炕,张华让给了宋欲雪和祝随春,他自己在婆婆屋打地铺。
老实说,这绝对是祝随春这辈子头一回住这种地方,肉眼可见的蜘蛛网,泛着黄渍还有股陈旧味道的床单。
宋欲雪坐在床边,笑她,怎么,嫌弃了?
祝随春老实地点点头。
她爸一暴发户,只知道席梦思和kingsize,因此家里的床也都这些。她没吃过苦头。
不过没关系。祝随春挠了挠后脑勺,说,这样也挺好的。
好就好在,有宋欲雪。
宋欲雪身上穿得还是那花里胡哨的衣服,就算在这破破烂烂的房间里,照样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祝随春有点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睛。
过来。宋欲雪招呼她。
啊?祝随春愣。
我叫你过来。宋欲雪又说。
祝随春跟被招魂的傻子一样,走了过去。
今天随便拿酒瓶砸人的时候,没想过万一会出事吗?她问。
祝随春又啊了声,什么事?
万一砸死人了呢?
他们该死。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静默了。
宋欲雪坐在床边,祝随春站在她面前,脑袋拧着。
你看着我。宋欲雪命令她。
祝随春看她,眼睛有点发红,还有几分湿润。
到底是个没毕业的孩子。宋欲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拽了下祝随春的衣服,后者乖乖在她面前蹲下。
阿春啊。
她又这样叫她,她总是这样叫她。她知不知道只要一听到她这样叫她,她的心总会停跳一拍?祝随春想落泪,想小哭一秒。可宋欲雪还在继续讲话。
她说,阿春,他们该死。
可你不能变成杀人犯。
杀人犯三个字对于祝随春来说实在有点沉重。她呆了一秒。
宋欲雪还在讲话,你不要拿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阿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恶,这是不能避免的。人性本恶。但是阿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别的存在。还有很多普普通通的美好。
宋欲雪娓娓道来,她在这一秒又变得像恩师,像挚友。
她的双眼像是嵌进澄澈湖泊的宝石,通透又明亮。
祝随春觉得自己中了蛊。
明明大难当头,明明生死攸关,可她还是不知好歹地把手撑在了床沿边,仰着头,吻住了宋欲雪。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相贴。
就在她感到侵扰了对方后想要回退一步离开后,宋欲雪把她的手摁住,勾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过来。
这一次,才可以真正以吻来形容。
那是热烈的,是绚烂的,是糖果于高温中融化的瞬间,是两头小兽彼此渴望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