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在被女孩剥干净的那一刻,忍不住想,这算是床上广播体操第几节了,这么大的……尺度,嗯……
至于以前买的整箱整箱的床单,该有它的用途了,也不用再捐出去了。
果然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比较好啊。
第98章
喻星河做了个梦。
梦里她十三岁, 刚回云沧, 一抬起头, 就能看见蓝湛湛如琉璃般的天空, 清亮的似乎能照出人影来, 天空很蓝, 也很低很低,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她穿着母亲自己裁剪的碎花裙子, 裙摆被晚风一吹,在小腿上磨蹭的很痒。
她走在学校里浓密而又高大的香樟树下,低头, 能看见白色的小小花朵,闻起来的时候非常清香,是让人很舒服的那种香。
她沿着小径走回家, 看见父亲刚出门,叫住他:“爸爸, 你现在要去哪里?”
向来慈爱的父亲竟然没有理她,行色匆匆的从她身边走过,神情冷淡。
喻星河眼睛一酸,就想哭,却不甘心,于是跟在父亲身后, 追了上去,似乎模模糊糊间,看见父亲额头上有一道小小的伤痕, 她忽然觉得有点熟悉,而后脱口而出:“爸!你先贴个创可贴啊!”
于是在前面走着的那人脚步停了,转过身来,看着她,笑容倒是她熟悉的那种温厚,可是他却忽然凭空消失了。
于是少女惊慌失措,跑了过去,始终没看见人影,脸上已经落了两行泪,大步向校医室跑了进去。
“这位同学,记得伤口三天内不要碰水……”
喻星河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么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是母亲的声音啊。
她耐心等看病的同学出来,然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妈妈!”
坐在桌前,低头看着药品说明的女人并没有抬起头看她,她的神情和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大褂一样,冷冰冰的,似乎是一点热度也不带的,甚至连眼角的一丝余光都没分过来。
“妈……”
喻星河不想打扰她工作,却忍不住叫她。
女人终于抬起头,目光冰冷而漠然的从她脸上扫过:“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看,这裙子还是你给我做的啊!”
秦佩瑶愣了愣,似乎终于认出她来,唇角弯了弯,笑意深沉温柔:“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
少女委屈的抽泣起来,一边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妈妈,我好想你。”
可她抱了个空。
那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这里很安静,或许说,整个校园,甚至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那种巨大的空虚感和苍白的无力感瞬间袭击了她的心脏,这静默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她在校园里狂奔,裙角/□□场上疯长的野草给划烂了,她的父母,她的好友,她的同学……都不在了。
只有她一个。
就只有她一个。
而且,这世上唯一的光似乎都要消失了,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
直到有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她,那人低声在她耳边说:“星河,我在这里。”
喻星河忽然惊醒了。
梦里那种压抑而冰凉的氛围还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叫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呼吸都乱了,半晌才稍微恢复平稳的节奏。
徐冉亲了亲她的脸颊:“做噩梦了?”
喻星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是噩梦吧,就是个梦。”
确实不算是噩梦,只能算是现实的缩写。她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埋骨于江河之中,如果人有来生,不记得她,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云沧中学,年后还在寒假里,学校里没有人其实也再正常不过。
可她还是久久没能从那种冰冷的氛围里缓过来,直到枕边人一寸寸吻她的脸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她的心里才多了几分热度。
她在的啊。
喻星河用力抱住她,声音软糯:“梦梦老师,我做噩梦了。”
女人爱怜的吻了吻她的眉眼:“我知道……莫怕,梦见什么了?”
“……见到我爸爸妈妈了,他们似乎都不认识我了,像陌生人一样,然后学校里很空,没有人,你也不在,所有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