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擦去泪水,但胸口却痛得她几乎想要蜷缩起来。
叶无忧又是茫然,又是自嘲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了。
太软弱了。
这个人,一定会毁了我。
叶无忧无法忍受地陡然起身,面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握紧双手,用力得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却倔强地、居高临下地直视被她吓了一跳的叶潇。
然后,叶无忧突然像是什么地方被打通了似的,意外的冷静。
冷静得想砍自己一刀。
“师父——不,叶潇。”她缓慢地开口,心脏却一悸。
这人的名字从自己口中缠绕着说出的感觉如此玄妙,令人目眩神迷。
叶无忧的声音越来越轻,她感觉自己就像踩在一根羽毛上,随时随地可能会坠落下去。
“叶潇,我从未,讨厌过你。”
坠落到……
“我一直……”
不见光亮的深渊中去,
“心悦你。”
无法自拔。
她这么说着,眼瞳深处流淌出无尽的痛楚,声音极低,极轻,像是要哭出来,又温柔得要溺亡。
叶无忧闭了闭眼睛,忽然感到一种至深的悲伤。她咬着唇瓣,走过了叶潇,堂堂正正地从正门离去。
头也不回。
叶潇呆滞在原地,迟钝如她并没有发现心口上微末的疼痛。
“一切都是脑补的错!”怔愣良久,被反派的泪水刺激得不清,叶潇嗷地嚎了出来。
她终于在惊吓下掰出了几分智障,前前后后一想,便意识到似乎叶无忧一直都对自己挺好的。
难道……叶无忧从没想过把她灭口,都是自己神经过敏脑补出来的?
叶潇越想越惊悚。
那她还把叶无忧弄哭了!天哪噜,那可是原著里不讲眼泪只讲弄死你的反派啊!居然被自己弄哭了两次!
我都干了什么啊!
叶潇彻底欲哭无泪。
可是……
“心悦我是什么意思啊?想要你开心?还是看到你就感到很开心?”没心没肺的文盲嘀咕着,心想莫非小徒弟还挺喜欢自己的?那这误会可就尴尬了,以后一定要对小徒弟好点……她想着想着,便在巨大的愧疚感中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反手带上房门,叶无忧没有回房间,而是借着客栈旁的木桩踏上了屋顶,坐在屋檐上,和皎月无语对望,
白光一闪,白羽自夜中迅疾飞来,落在她肩膀上,似乎感到了主人的失落,便在她耳边蹭着安慰。
叶无忧任它蹭着,眼中浓郁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地沉降下去。
可是,痛楚依旧如此鲜明。
她抿了抿嘴,食指挠着白羽的羽毛,见这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差点栽下去,眼中柔和了稍许,伸手从它足边取下竹筒。
叶无忧摊开纸条,再从怀中摸出一漆黑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一滴在纸条上。
很快,淡淡的字迹显现出来:
“近闻鬼域有变,那人必将现身于妙春谷,吾二人不日便至。”
叶无忧一眼看完,又拿出一个瓶子,朝纸条上一抹,那字迹便很快消失。
她松手,神情冷淡,淡黄的纸条便消失在风中。
“哎呀,我就说呢,”寂静的空气中突然浮起一道慵懒的嗓音,“果然呀,这位小姑娘,白羽竟在你手上,你和闻声阁有什么关系?”
叶无忧眼眸骤然一寒,眉梢轻微一皱,人已经站起,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那是个极美的女人,腰段美,那张脸更美,眼神带了十分的魅意,直勾勾盯着叶无忧,松垮的外衫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露出她那引人遐思的雪肩。
是个,连女人看了恐怕也会被迷倒的女人。
叶无忧摩挲着剑柄,表情纹丝不动。被如此人间绝色凝视着,她却只觉汗毛竖立,寒气沿着脊背很快窜了上来。
似乎是,被蟒蛇盯上了一般,极度的危险。
女人见此不由一笑,笑声娇而脆,甜腻异常,仿佛能勾出丝来似的。
随着那笑,她面上出现了细微的痕迹,她便眉眼一挑,伸出纤纤玉指将脸上的皮摘了下来,却是一张制作精良的面具。
女人露出了原本的面容,虽和面具上的假脸虽相差甚大,却仍是绝色之姿,反而魅意更甚,只是她眼边,赫然有一个月牙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