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音突然贴了上来,冷笑了一声:“问我?你以前在陵川,时常扮成男儿跟着师哥们在花楼胡混,对着好看的姐姐妹妹叫不停,怎不觉得怪?跟着绍韵公主对饮,你怎不觉得怪?你素来是无法无天之人,怎这番却要扭捏?若真在意他人,就放下人家姑娘,不必念着!”
“可……她若不喜欢我呢?”
江泠音觑了她一眼,道:“你怎不去问问她。”
长风觉得师妹说得在理,起身就往门外跑。
江泠音站在窗侧,看着楼下的人跑得匆忙,不由摇头暗笑。她这师姐啊,也就仗着比自己入门早,才成了师姐,到底比自己少吃几年饭,什么都不看透。那日,她不过与她贴得近些,洛姑娘那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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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跑进了紫衣巷,回头又觉得自己空着手去太不够意思,见着岸边有几个小姑娘在洗莲蓬便取了些。
走到驿馆前,看着巡守加多了不少,又害怕撞见隐无忧和王秉言他们,打算磨蹭到后院翻墙进去。可刚转过巷子,直接撞上了绍韵公主。
流年不利!她捂脸转身就跑,可绍韵看着她便两眼放光,哪里肯放过她,美其名曰请她到小坐。
长风想到那晚下的药,吓得一个哆嗦,慌张推辞,扭头就走。
这倒很巧,回身又碰到了洛栖歌和王秉言,应是刚从别处归来。
王秉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眼瞅着长风再次扭头,跟着长公主进了公主府。
“她……”王秉言怀疑自己看错了。
“走吧!”洛栖歌淡淡回到,跟着宫人进了驿馆内。
王秉言也不多问,紧跟其后,进了正堂,见着隐无忧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今日去了宫内,并未见到皇帝,只由贤安王府世子带着在宫内转了转。”
“岂有此理!这东行的皇帝知不知礼数,咱入京这么多天,竟丝毫没有接见的意思!”隐无忧怒道。
“师哥,慎言。”洛栖歌道。
隐无忧望了过去,洛栖歌脸色有些发白,那珀色的眸子宛若失去生气,空洞的寻不着半分情感。
他无奈叹了声,满心的痛楚。走了一个祁长风而已,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他还记得元宵那晚过后,洛栖歌跟着巡城的官兵没日没夜寻着祁长风。
终于,找遍了平清的每一寸土地,她才消停下来,失魂落魄,来到他面前喃喃自语:“她走了,我找不到她了……”
一遍又一遍说着,像剥去一层又一层倔强,仿若还是那个练剑弄伤自己后会哭泣的小姑娘,可以痛苦到撕心裂肺,再无坚忍与孤傲做伪装。
好多年,从未如此失态。只是因为祁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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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言应该没看到自己吧?长风想着,坐在公主府内,立马又不安起来,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岳公子真是好本事啊!”绍韵替她斟满酒,“打晕本宫,不告而别,你还是第一个!”
长风心下一惊,端起酒杯,正要喝下,忽然想起了下药之事,又手忙脚乱放下,干笑道:“哪有哪有!分明是公主自己喝醉了。不辞而别确为在下之过,今日特来给公主赔罪。”
“是吗?”绍韵俏脸一寒,“是来见我,还是来见大周的那个郡主?前些日子,在闻歌楼私会,我可是瞧得分明。”
私……私会?分明是光明正大好吧!怎让这公主一说,自己像被捉了现形!
见长风不语,公主自顾自说道:“本宫劝公子莫动非分之想!虽说是窈窕淑女,但自古红颜祸水,不要招惹的好。”
“什么意思?”长风皱紧了眉。
“她的事,公子就那么上心?”绍韵嗔怪着,“告诉你也无妨,那美人活不了多久了。至于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神神叨叨,长风不安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了公主府,她赶忙回了闻歌楼,向江泠音打探消息,江泠音只告诉她,大周来使入京多日,皇帝迟迟未肯接见。
为什么不肯接见?若是诚意联姻,那应奉上宾礼才对,如此冷待,是为何意?
这么多年,大周和东行关系一直紧张,互相犯边不断。但大周朝局动荡,东行皇帝新登,能忍则忍了,一直未大动干戈。
年初,东行亲递了国书,大周派了来使,可又这般不接见,耍人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