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光线昏沉,越往里走,羁押之人定罪愈重,大都用过刑,过道处传来重伤之人的□□,冷风刮过,传来阵阵血腥,她不由凝眉。
“洛大人,到了!”狱卒打开了牢门。
她见洛栖良毫发无伤躺在那里,睡得欢实,就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让我跟我大哥单独说几句。”
狱卒走后,牢内只剩二人。她皱紧眉,很是不满地推了推洛栖良。
洛少爷惺忪着睡眼,翻身看见她,顿时清醒,立马从干草堆上爬起,面露喜色,“怎么样,阿绝,我可以出去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半点隐瞒,“审令已出,流放塞北!父亲说,让你在北疆好生待着,等过段日子,再做商量。”
洛栖良像听了要命的事情,扑到她身边嚎叫着,“我不要去北疆,那里年前才发生爆乱,会出人命的!”
洛栖歌头疼,安抚道:“不会,爆乱已被应将军府镇压……”
“你去求求爹,我不要被流放那里,换个地方也成!”
洛栖歌冷下眸子,“胡闹!案令已出,岂能说改就改!”
洛栖良听得哆嗦,讪讪缩回手,他最清楚她的脾气,只得又低低问道:“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吗?比如,找个人替我顶罪。”
越说越荒唐,洛栖歌脸色更冷了,“良哥,你杀了人便是事实!今天我来代父亲看你,不出几日,你就该去边塞了。”
洛栖良突地颓败,耷拉着脑袋,又想起什么,眼中出现了点精光,继续辩驳:“阿绝,杀人绝非我本意。那天是那店老板惹了我那小兄弟,还上来胡搅蛮缠,所以我才动的手。”
洛栖歌眯起眼,“什么小兄弟,没听你提过?”
洛栖良又一把扑上来,眼中希冀更大了,“我这几天才想起来,那天我是为他出头,事后就没见过他。对,定是他构陷于我!”
“他叫什么名字?”
洛栖良想了好久,“什么枫……好像叫流枫。”
洛栖歌浑身一颤,是她!祁长风!那天的高手也是她吗?若是,一切都明了,她说来京都报仇,显然此番挑起事端,她得利最甚。
越想着,心头沉沉,说不出的压抑,她对着洛栖良道:“良哥,我会着手去查,这件事是不要告诉别人。父亲是有办法保你的,断不会让你去塞北寒苦之地。”
洛栖良听了后半句,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赶忙点点头,目送着洛栖歌离开,然后又懒懒躺下,做着荒唐大梦。
第24章 归矣
以前在四海阁,流枫最爱和二师兄玩到一块儿去,他长自己好几岁,为人放荡不羁,她倒好,别的没学来,这点学的青出于蓝,久而久之,有些偏了,就变得五大三粗!
信丢了好几日,她才发现,竟还是得了虞儿的提醒。那日,虞儿将信还给她,满脸狐疑,问道:“为何骗我说里面是生辰八字?”
她心头一跳,想来是卫斩修从濯州带来的回信,被虞儿知晓了什么。赶紧打开信来,看了上面的三个字,顿时踏实一半,胡诌道:“家中来信,让我回去,怕被你瞧了去,舍不得我走。”
虞儿将信将疑:“你不说你自幼父母双亡,哪还有家?”
她只觉虚汗上浮,“家中还有一小弟,无依无靠,放心不下!”
虞儿饶有兴致看着她,“你家中还有个小弟?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多大了啊?”
她刚要开口,转念一想,不对,为何虞儿要问这么多?莫非知道些什么?便道:“贫贱之人罢了,不敢劳烦五小姐惦记!”
虞儿听着甚为无趣,便又问:“那你何时离开?家在何处?还会回来吗?”
她错神,这个还真没想好!自濯州出了事,她占山为王,刻意转移朝廷的注意,此来京都,也没想过全身而退。如今,想来是党派纷争,平护司又出了这岔事,无力再盯着濯州定远候府,所以她才可以回去了。
去哪呢?濯州的事她不想再插手了!谋反也好,报仇也好,都与她无关。只是,偏偏阿夜身在局中。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也必是自幼相依为命的阿夜了。
那小子真笨,带个兵也带不好,执意去接收岳氏旧军。这下好了吧,流言四起,也只能由她这个所谓的“未亡人”扛着。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不太喜欢京都,总觉得这里太小,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