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受伤了?可上午太医来时为何不说?民间大夫如何比得上太医,不如老奴去请太医,”管家有些急了,暗恼小郡主此时才说。
“嗯,隐疾罢了,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能让太医知晓,管家放心不是大病,你先去请,”旬长清随意应付了一句,抬手折了一根树杈,上面挂满了花苞,置在鼻尖嗅了嗅,花香清淡,才大步往前厅走去。
第38章 襄安
前厅廊下, 站了数名禁卫军, 袁顷名一身铠甲, 肩膀处的飞鸟图绣让人侧眸,那是禁卫军的标志,站在厅中, 如青松般傲然,又如翠竹坚毅。
王府中前些日子来了很多禁卫军,翻找了很久,王府中几乎是挖地三尺, 可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无功而返,可下人再次看着这种阵仗, 依旧吓得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袁顷名等了很久, 当旬长清出现在门外时, 引他注意的却是她手中的梅花枝,宣旨是何等大事,她竟当作了儿戏,是隐得太深,还是玩心太重,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帝京是让人易醉之地,想要保持清醒, 不是易事, 多少人将自己的满腔抱负寄托在朝堂之上, 蜉蝣一生后, 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忠君为民,行本职。
旬长清信步而来,还是识趣地将手中玩了半晌的梅花枝交给一旁的下人,见袁顷名请出圣旨后,撩衣跪下。
洋洋洒洒大段文字,听得人心中烦躁,待听到襄安公主四字后,不由发笑,一场刺杀换来一个公主的名分,这场谋局亦不错。
她唇角微翘,笑道:“袁统领,辛苦您走一趟了。”
袁顷名俯身一礼,“殿下客气了,臣回去复旨了。”
紫缙在人走后,才踏进,眸中隐有沉重之色,低声在她耳旁道:“外间有一传言,陛下召您回来做质,牵制王爷,若王爷有不好的举措,便……”
方才的笑意凝在唇角,清淡的眸子渐渐沉暗,旬长清握着手中滚烫的圣旨,“紫缙,你可知何谓襄安?”
既是公主,都会有自己的封号,公主不同于皇子,不会有登基问鼎之日,封号都是捡些好听的话罢了,无多大含义,紫缙摇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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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缙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亦是不知。
譬如此次谋局的卫凌词。
她自打旬长清离开后,就靠在那里,一旁的纤雨垂首不语,忽抬目觑过来一眼,低声道:“小姐,小郡主命管家请大夫去了,来了要不要打发走?”
风头浪尖上请大夫不是聪明之举,可旬长清明知此举的危险性,可还是去做,只怕她的心如自己一般,早已再次陷下去了。
她不求此生得善终,但只求那人可以安稳度日罢了。
她精心谋划这么多,不过是利用邵唐那一句话,借以提醒皇帝,邵家想动平南王府,身在帝京的旬长清便是首当其冲,旬长清一死,照着前世旬翼的性子,只怕真得会做下谋乱之事。
旬子谦的寿命不过一载,这一年内发生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料及,但旬翼必须得在皇帝死前回京,不然任何人都没有足够的兵力与旬亦然抗衡。
她只吩咐道:“你且去前厅看看,袁统领到底为何而来。”
纤雨得了命令,刚抬脚出去,就遇到了紫缙,她是听了旬长清的命令来传话,进屋后,行礼直言:“陛下晋郡主为公主,封号是襄安。”
她的语气颇为轻松,公主的位分可比郡主大多了,可卫凌词却惊住了,心头一颤,直起身子,望着紫缙,似是未听懂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封号是何?”
紫缙只好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道:“襄安。”
卫凌词的神色与前厅内接旨的旬长清无甚分别,紫缙不知这二字有何内中曲折,便问道:“卫姑娘,这二字有何不妥?”
襄字,辅助也!
安字,才是让人最心惊!
如霜眼眸,是无法压抑住的惊诧,卫凌词哑然失笑,皇帝竟这般做,她望着同样不解的纤雨,“且不说襄字,单论安字,你们可知先帝名讳中有一安字,而如今安字就这般给了长清,皇帝心意如何,我们已然知晓,只怕邵家与皇后便会添一心事。”
皇帝其心,一是因刺杀之事抚慰旬翼,二者是将旬长清推入了众矢之的地高台了。他是否在揣测平南王府的势力?亦或是单单想安抚住旬翼,并未往深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