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看看,是她的婚戒…
然,一瞬又熄灭。
江心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抬手凑到烛台边,摘下戒指,仔细打量着,古朴的纯金制座托中间镶嵌着都铎王室的纹章,指环外是一圈小红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最深处流动着诡异的暗光。
难道真的是看走眼?
揉了揉眼睛,又反复查看一遍,打开戒指盖,里面静静地躺着她和伊丽莎白的迷你画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戒指。
“……”
也许,是她看烟花看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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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生日刚过,凯瑟琳郡主就被关进了伦敦塔。
经调查,她在六月与赫特福德伯爵——埃德蒙-西摩秘密结婚,婚礼在家中举行,并且只有伯爵的妹妹这一个见证人,直到怀孕两个多月了才不得不向女王坦白。
这是一场任性妄为的报复,仅仅出于她不想去联姻。
伊丽莎白对此十分恼火,首先,英苏联姻被这样搅黄了,她必须给苏格兰方面一个交代,其次,西摩家族一直为她所不喜,因为当年就是西摩家的新王后,在安妮王后怀二胎期间勾搭上的国王,导致其流产。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凯瑟琳生下合法儿子,会有人发动叛乱拥立她为女王,这简直触了伊丽莎白的逆鳞。
宣布婚姻无效的文件当即在议会通过,同时剥夺了凯瑟琳的王位继承权,此后她不能被称为郡主,只能是“格雷小姐”。
为这件事,伊丽莎白烦得几天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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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兹,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早餐时间,江心言看着她家女王像倒水一样往牛奶里加糖,忍不住出声提醒。糖是深受上流阶层喜爱的奢侈品,也许是为了彰显身份吧,总之她不觉得过甜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在小玫瑰面前,伊丽莎白会收起所有的坏情绪,只对她展露最温柔最愉悦的微笑,闻言,放下了糖罐:“好,那我以后少吃。”
这不能怪她,直接从奶牛身体里挤出来的牛奶,那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不加糖实在喝不下去。
江心言捧着杯子轻轻摩擦,看她心情还好的样子,小声道:“那个…凯瑟琳郡主的事…”
“她不是郡主了。”
“……”
“怎么,你要替她求情?”不悦地挑起眉,脸色暗了暗。
“不是…”连连摇头,闭上嘴。
“不要再提这个,一会儿陪我去打猎。”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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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狩猎季,温莎堡的皇家园林里捡了个外国女孩,今年同样的时间,故地重游,江心言仍记得自己差点被一箭射中的惊悚感。
她骑着一匹性格温顺的枣色成年母马,与伊丽莎白胯|下的白马并肩而行,缓慢地穿梭在林深绿荫间,呼吸着没有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混合的新鲜空气,舒适而惬意。
“还想要兔子吗?”偏头,看向身边发呆的女孩儿。
“不了…”
想起灰砸的死,小脸瞬间垮掉。
她们不知在林子里游荡了多久,这期间伊丽莎白一只猎物都没打,手里那张雕刻着都铎玫瑰的金色宝石弓,就像个摆设,即使很多次,以她精准的箭法都有机会射中一头鹿,或者一只狐狸。
江心言不去问,她也不说,像达成了默契。
一种消沉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直至偶遇了收获颇丰的两位公爵,诺福克和赫廷斯。
他们骑在马上,冲伊丽莎白颔首致礼,调笑道:“陛下是把猎物都放跑了吗?”
“也许被我吓跑了。”皮笑肉不笑。
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心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恰好撞上赫廷斯公爵极富深意的视线,不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总感觉,这眼神有点冷。
可能是因为对这位公爵没有历史印象的缘故,导致她总有点怕他,第一次在圣诞舞会上见面,就觉得他面相显凶,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伊丽莎白不痛不痒地跟他们聊了几句,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吸引了视线,那骑着黑色骏马的金发少年停下来:“陛下,公爵大人,父亲。”
依次问候,目光扫向恨不得扭头就走的江心言,眼前一亮。
“江小姐!”
“嗨,理查…”尴尬,硬着头皮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