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怔怔的立在原处,水心悠似是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涯。她不敢伸手,亦不敢后退,只能站在原地徘徊,回头去看以前的花前月下,在心中畅想未来的甜蜜美好。
“小狗儿,你怎的啦?被你爹骂傻了吗?”水心悠见得云晨潇魂不守舍的样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柔的问道。
云晨潇却被电击一般,猛然大力推开水心悠,继而纵身一越,跳开四五丈远,才勉强挤出个笑脸道:“没怎么,好好的。”
水心悠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委屈与失落,黯然失神的徐徐缩回手来,默默的立在卷天的秋风中。她的茕茕的身影是那么的淡薄瘦弱,那么的弱不禁风。一时间,云晨潇猛然想起那个长白山顶,独望白雪的白衣女子。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刺眼的白,孤单的白,寂寞的白。云晨潇远远的瞧得心中一阵刺痛,她怎么忍心让这白色继续落寞下去?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定要燃烧一次,哪怕耗得自己油尽灯枯,体无完肤。她当下再也违逆不了心中的汹涌的情怀,一把将水心悠搂在怀中,歉意的吻了她的脸颊,轻吻了她清凉温润的双唇,颤声道:“小悠儿,对不起,我又怕了,我又没有坚定,你莫怪我胆小。”
水心悠脸上泛起一抹酡红,刚才的些许不快伴着云晨潇的一吻一扫而光,低声笑道:“死小狗,你胆小么?现在倒是不怕师父在了?”
“呵,女随母性,还果真是林清影的女儿,行事作风便有七分相似,哼,处处透着几分随性妄动,叫人看着好不气闷。”水灵偏着头,眯起眼睛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晨潇。
云晨潇蓦然一呆,奇道:“水门主识得我娘?”
“岂止识得?”水灵嫣然一笑,幽幽道:“你娘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嘿,只怕比你这小丫头知道的多得多了。”
云晨潇听得这话,登时双目亮若明星。她隐隐觉得水灵一定知道什么,她更在心底深处盼着她能为自己解开所有的谜团,亲口告诉自己,水心悠不是云政亭的女儿,更不是自己的姐姐。而这一切的起端,似乎正是自己的母亲林清影。云晨潇的心因激动兴奋扑扑直跳,在她怀中的水心悠都真切的感觉出来。然而水心悠却不愿要什么答案和解释,只是静静的倚靠在云晨潇身上,认真的倾听着她整齐有律的心跳。仿佛这心跳便是一个世界一般,里面有悲有喜,有爱有恨,有儿女情长,有英雄横朔,也是那样的丰富多彩,那般的光怪陆离。水心悠忽然就忍不住扑哧一声开怀一笑,因为她知道,这颗心的主人,喜和爱,情和义,都完完全全的给了自己,而自己,不也把整颗心放在她身上了吗?没有千挑万选,只是偶然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她,便身不由己的将心给了她,不论她是第一个出现的,还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今生注定的为她牵肠挂肚,心醉神迷。
云晨潇却哪知水心悠的小儿女心思,上前一步问道:“水门主,你跟我爹,我娘,还有……还有那个澄儿阿姨,你们究竟是怎么的了?水门主,你告诉我啊!”
水灵瞥了云晨潇一眼,缓缓道:“你果真要知道真相?正好,刚才悠儿也问我。你们一起听,省得我再费口舌。哼,那云政亭说的,只怕是粉饰罪过的片面之词!”
云晨潇此时压根顾不上水灵对父亲的不敬言语,只因那“片面之词”,忽然燃烧起云晨潇的希望来。她拉起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水心悠,侧耳听着水灵讲那久远,又历历在目的故事……
百年前。
大燕国开国皇帝薛文彬刚刚驾崩。然而尸骨未寒之际,朝野上下便是一场轩然大波。不为别的,只因深藏宫中的传国玉玺竟然不翼而飞。这传国玉玺乃是不世出的宝物,当年江湖中人为了争夺此物,闹得浩劫连连,血雨腥风。后来此物被□□皇帝的姑姑,五行门师祖薛芷兰薛女侠得来,辗转献给了□□皇帝。□□皇帝全凭此物名正言顺的号令天下。此时四海初定,人心不稳,这玉玺一丢,若是落在江湖民间反贼手中,自不免天下大乱,若是落在居心叵测的奸臣手中,亦是倒反朝廷,忤逆天子。当时的太子尚且年幼,大权尽数掌握在五个辅臣手中。这五个辅臣正是薛芷兰派在□□皇帝薛文彬身边,把守朝纲的五个徒弟。这五个徒弟各属五行一门,或精于治国,或通于战术,或长于武功,或强于机关方术,各有所长,且情如手足,配合默契,共同辅佐薛文彬治理天下,倒也是律政刑清,四海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