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水源澄轻轻唤了他一声,将脸颊贴在云政亭背后,悄声道:“是不是又在烦心军中事务?”
云政亭蓦地回过身来,将他的娇妻搂在怀中道:“澄儿,你也知现在恰逢乱世,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我本想好好出去闯荡一番,可是,哎……你却恰恰这时候有了身孕,叫我怎么放心的下啊?”
水源澄微微一笑,拂了拂她略微隆起的肚子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成就你的事业,尽管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她说着一顿,用更小更温柔的声音道:“我们的孩子也会!他一定会为有这样一个英雄的父亲感到自豪的。”
云政亭呵呵笑了笑。他的妻子,永远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他知道水源澄会谅解他,一如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一般。
果不其然。云政亭投身定王薛延广帐下短短一年,就有一个从七品参军升任了正五品的副将。薛延广很是看好这位将才,便将他推荐到兵部尚书林大人那里。林大人素以爱才称著,自然不会放走云政亭这匹千里马。而笼络人心最好的手段,莫过于以姻缘维系。林大人秀名远播的爱女林清影,至今仍是待字闺中,尚无良缘。林老爷多次旁敲侧击,想把女儿许配给云政亭,以结秦晋之好。
起初,云政亭也不愿意,觉得对水源澄有所亏欠。然而,当他见了林清影摇曳生姿,飘逸灵动的身影之后,云政亭便彻底的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林清影比水源澄,有更可靠的家世背景,有更雄厚的朝廷势力。而且,林清影的姿貌才学,也未必就在水源澄之下,这样美好的事物,当真是却之不恭啊!于是,在定王薛延广保媒之下,云政亭又有了一位夫人。新婚之夜,凤冠下的林清影是泪流满面,不见一丝欢喜,她的眼中,是那么决绝的眼神。但是云政亭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得到了林清影和她身后的兵部尚书的势力。甚至连她没有在喜帕上留下落红,他也不甚在意。他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自己都先有了水源澄,又何必勉强林清影非得是处子之身呢?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才知道林清影的第一次,是给了一个女人,是水源澄的师姐水灵。云政亭只是笑笑,心想:真是有缘份呢,这也算作是对水源澄的一种特殊补偿吧?但他不认为自己逆来顺受的新夫人会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那样悖理的情愫,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在有了云政亭这么优秀出色的丈夫之后,林清影,应该不会再奢求什么了吧?
也是在这一年内,水源澄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女儿可爱极了,粉粉的脸蛋常常带着笑意,嫩嫩的小手,总是在空中挥舞不停,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半刻也安生不下来。水源澄将对云政亭所有的爱意和思念都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云政亭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她们母女,却总是行色匆匆。她知道他忙,她不愿拉他的后腿,不愿影响他成就他的万年功业。她要做的,是等待丈夫,是抚育幼女。
转眼三年过去了,云政亭有了又有了女儿,是林清影为她生的。这让他时而不时的会想起水源澄的女儿来。那孩子,也该有三岁了吧,应该会跑了,也会叫“爹爹”了吧?想起这些,云政亭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起来。于是,他越发宠溺他的身边的这个女儿。
但生活总是那么不平静。有一天,一队人高马大的士兵闯进了水源澄住的村子。那时,三岁的小悠儿淘气,从大人的腿缝中钻到人群前,要去看大马。
那马上的人物气宇轩昂,玉冠束带,蟒袍加身,一看就是个非凡的人物。这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马前,叫他微微一惊。他急忙勒马,但那马儿似乎不太听话,抬起蹄子放声嘶鸣,眼见马蹄就要踏上那小女孩儿的一刹那,一道青色迷离的眩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一缕醉人的幽香。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心中一阵荡漾,举鼻深嗅。
“小女惊了大人的驾,还请大人赎罪!”
清美悠扬的声音传来,更是叫他一阵意乱情迷。他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这位青衣女子。不施粉黛,不抹水粉,简衣碎裙,木簪荆钗。那样的简洁大方,却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要清雅高贵。他自问平生风流,阅尽人间美色无数,却不料,世间还有这般秀逸飘然之人。那自然流动的楚楚风韵,叫人观之忘俗。什么烟花秀色,平康佳丽,与她一比,简直是庸脂俗粉,败柳残花。